慕容泽韬问话时的语气淡淡的,又掺杂了些慵懒的气息。
男子依旧弓着身子,也不敢抬头,只老老实实的回答道:“约您三日后见面。”
“见面?”
慕容泽韬重复了一遍,略微皱了皱眉头,房间里的温度瞬间下降至冰点,而他似乎并不在意,只缓缓的吐出两个字来。
“名字?”
男子一听,心里咯噔一声,他接到这封信的时候连送信人的样貌都没瞧见,而这信纸上又只写了个时间和地点,他又怎会知道邀约之人的名字!
只一瞬间的迟疑,就感觉周遭的空气有冷了几分,霎时间觉得后背透着一阵阵的森寒,特别是在这样一个满是死亡气息的地方就更加的连大气都不敢出了!
“没……没有落款,应该和暗夜殿逃不了干系。”
硬着头皮回答,也说出了自己的猜测,可这声音里还掺杂着颤抖,透着恐惧。慕容泽韬是最恨自己的手下这样子胆怯和懦弱的,他只喜欢在敌人的话语中听出恐惧!
眯了眼睛,凌厉的眼神扫了一眼回话那男子,那男子正在极力的控制住自己。
原本他也是不像如今这个样子胆寒的,毕竟也是堂堂绝杀殿的人,什么样的生死没有见过,只是这半月来的经历是真的刷新了他对殿主的认识!
从前并没有察觉出他是这样子残忍而又冷酷的人!可这半个月来,这间屋子里的血就从来没有干过!折磨的全是暗夜殿的杀手,手段血腥而又残忍,但凡是进了这里的人,前几日里只听得到哀嚎声,而后期则是连半点声音都没有了,没有一个不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最后不是疼死的,就是血流尽了而死的,有的尸体在抬出去的时候甚至还能看见被老鼠啃食过之后的森森白骨!
试问,见多了这样残忍而又血腥的手段之后,让他怎能不对他产生惧意?!
直到手里的信被人拿走,该男子才从恐怖的记忆中回过神来。
慕容泽韬接过信来缓缓打开,上头只有八个字:三日后,城西竹林见。如此潇洒的字迹,他只见过两个人写得出,一个是夏雪儿,另一个就是苏寒!
不过,写信的人肯定不会是夏雪儿,那么就只有……
瞬间就来了兴趣,嘴角也随之划出一抹弧度,布满血丝的眼里甚至还闪着兴奋的光,不得不说,这样的表情在如此昏暗的环境里更加瘆的慌了!
转了转脖子又动了动身子,随后站起身来,径直朝那被钉在木板上的男子走去,却是突然间伸手去一把抓住了对方的头发往后提,逼迫其抬起了头来,头发分散开,一张被伤疤分割成两半的脸露了出来。
没错,这人就是暗夜殿的三尊之一——黑煞!
为把黑煞抓到这里来,他可是费了不少力气的,损兵折将自然不用说。原本是没有必要如此折磨他的,可毕竟曾经有旧仇在身,现如今既然落到了自己手里,不趁机报仇雪恨岂不是浪费了?况且就这么放过了仇人,这也不是他的作风不是?
另一只手抚上了他的脸,指甲缓缓滑过那条差点将脑袋砍成两半的伤疤,一瞬间像是打开了闸口一样,所有过往的记忆都一并涌上了心头。
他一直没对别人说起过,就算是卞叔也从不知晓,妹妹慕容泽柔之所以寻短见,不仅和父亲的去世有关,还和眼前这个男人有关!
冰冷的手指滑过黑煞的脸颊,想想这曾经也是一张俊朗无比的脸呢,吸引了多少小姑娘的艳羡呐!可不也还是被他手起剑落给毁了个彻彻底底吗?!
看着现如今已经是面目全非、生不如死的黑煞,慕容泽韬眼里浮起一抹畅快淋淋漓的神色,是从前不曾有过的畅快!
“早知道你这么有用,我又何必在那些小喽啰身上浪费时间、浪费精力呢?”
语气自然而然的上扬,掩饰不住的嘲讽。
黑煞努力的想要睁开眼睛,费劲力气却也只是半睁开而已,与慕容泽韬四目相对,眼神中早已经没了原有的凌厉,或许说,对慕容泽韬,他从来都凌厉不起来,说到底,终归是心中有着要背负一辈子的愧疚,曾经的一时之错,毁了两个人,更害了一条如花的生命。
动了动嘴唇,却是叽叽咕咕的半句话也不曾说清楚。
慕容泽韬挥了挥手,将自己心里的不耐烦和不屑表现得淋漓尽致,他也再懒得在他身上花费不必要的时间,想必从他嘴里说出的也不会是什么好话。
他抓他,本来也没有寄希望于问出暗夜殿的老巢,毕竟是三尊之一,这点忠心不渝还是有的。只不过,既能逼迫苏寒现身,又能折磨他以替妹妹报仇,这等一箭双雕之事,何乐而不为呢?
既然他找不到苏寒,那就只能让苏寒来找自己了!这不是来了么?
将信纸插在黑煞的领口处,随后极其嫌恶的一甩手,松开了抓住黑煞头发的手,黑煞瞬间失去支持,脑袋复又垂下,像是挂着的风铃被人撞了似得摇晃了几下才又平静下来。若不是有那轻微而又断断续续的呼吸声回荡着,定会让人觉得此人已经一命呜呼了。
随从的男子忙奉上手帕,慕容泽韬接过,擦了擦手上的血迹,继而随手将其丢向了慕容泽韬,那帕子顺着头发滑下,最终飘落在地上,而他则是目不斜视的走开了。
“找个郎中来看看,不必痊愈,留住他这条烂命就够!”
说罢开了门大步流星的出去了,男子听了吩咐点了头应了一声“是!”,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