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韵正浓,勾起了琉璃腹中的诗虫儿,缓缓起身,青丝掩住她脸颊的红肿,曼妙身段隐在桃花花瓣儿刺绣乳白披风内,与他对望了一眼,唇瓣儿辗辗而来:“守着窗儿,独自怎生得黑,满地黄花堆积,憔悴损,如今有谁堪摘。”
尾音尘埃落定,白瑾泽抬眸看她,她话里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苦笑了一声,那口酒真的很呛,如一把火烧灼着他的五脏六腑。
“有帕子么?”白瑾泽问,摊开掌心朝她要。
他的思想总是跳的很快,让琉璃多次怀疑自己是否聪明。
“有。”说着,她掏出来一个帕子递给他。
白瑾泽将帕子凑在鼻尖闻了闻,琉璃尴尬的脸红,柔软的丝帕一把就抓在了掌心,腾出一只手将酒壶倒在了丝帕上。
丝帕迅速吸着酒水,而后白瑾泽将帕子折好,将酒壶放在木桌上,大掌轻摁着她的脑袋,另一只大掌将沾了酒的帕子轻敷在她红肿的脸颊上。
琉璃闻着。
这哪是普通的酒,这明明是药酒!
“干什么?”琉璃明知故问。
“这脸都肿成了猪头,不消肿怎能行。”白瑾泽佯装无奈的样子:“这药酒是我的珍藏,为了防止你变成猪,我只能忍痛割爱了。”
说的真轻巧。
不过,这药酒效果真的很好,丝丝凉意沁入肌肤,几乎没有那么火辣辣的疼了。
“可是,可是你适才喝了这药酒没事儿么?”琉璃猛然惊觉。
白瑾泽的手一顿,眼睛有些红,脸颊也是潮红的,他吐出来的呼吸都是薄热的。
“好像,有点儿不对劲儿。”火辣辣的感觉直窜心口,烫的他脚底心开始冒汗一直到额头上,原来这酒的后劲儿大到了这儿。
糟了,这可怎么办。
拧紧眉头,白瑾泽推开琉璃攥紧帕子,调节着呼吸。
呼气,吸气,可每每吸进来都是琉璃的香气。
忍不住了。
看着他眼眸充斥着满满的情.欲,琉璃陡然明白了,后退着:“你,你不许碰我,你不能这样对我。”
他懂。
而且墙上的那个血咒语一直萦绕在他的脑海里。
摆摆手,白瑾泽匆忙说了声:“我不会伤害你的。”紧接着奔了出去,他记得周围有一口井。
跳到井里先把这份燥热解了再说。
琉璃担忧的看着他,后又觉得好笑:“让你也尝尝这滋味儿。”
她哼着调调坐在那儿烤火,等着他。
巨大的网罩住整个陵园。
夜色浓重,孤寂的凉意蜿蜒而上缠绕着天与地,月儿孤零零的盘旋在空中,光线暗淡,一些星星围绕着月儿,却仿佛只有一条竖线,如女子流下的眼泪。
松柏树恍若被斩断了手,无语申诉着,风吹过,周遭响着沙沙的声音,如哭泣的鬼魂四处逃窜。
井口很大,井面上布着还未融化的雪块儿。
滚烫的血液如潺潺流水窜流不息,冲击着他的神经和细胞。
他要抓狂了。
双臂撑在井口的边沿上,凉意透过他的掌心让他稍稍缓解了一些。
幽幽的枯井。
白瑾泽趴在井口朝里面望着打算跳下去。
皎白的月光映在那儿,忽地,月儿黑了,映照出一双黑色的眸子。
不好。
他心里大呼,恰想反击之时,那黑衣人将他的双脚迅速的折起将他推入井中。
白瑾泽想跳出来。
那黑衣人深眸眯起,用醇厚的内力一掌将他打落到井里。
井壁太滑,白瑾泽无法爬上去。
恰时,那黑衣人突然拿出来一个巨大的铁网,白瑾泽心头一紧,双腿横在井壁上,手掌去推头顶上的井盖:“松开,你是谁!到底想干什么!”
“行秽者必咒死!”他生硬,冷漠的吐出这句话,他的嗓子似乎是变音的,沙哑的异常。
他究竟是谁?
拥有着如此强的内力和特别的嗓音。
而且他的眸子也非常的陌生,定不是周遭熟悉的人。
血墙。
墙上的血字定是这个人弄上去的。
“畜生!”白瑾泽怒吼,他将自己困在这里。
琉璃,糟糕,琉璃还独自一人留在房间里。
挥起拳头去砸那钢铁笼子,太硬,砸的白瑾泽的关节很痛。
抓着铁栏杆拼命的摇晃着,使劲的摇晃着。
那黑衣人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不理他。
半片,那人坐在井壁前从怀里掏出来一张白纸,咬破了左手的手指在纸上写些什么。
不一会儿那张纸顺着铁栏杆飘进来,白瑾泽迅速的接住。
展开。
红色的,歪歪扭扭的字迹映入眼帘。
我不会伤害你,也不会伤害她,我只是让你在井下冷静冷静,劲儿过了,我自然会放你出来的。
不会伤害他们?
白瑾泽看着这字迹,总觉得熟悉又陌生。
他是用左手写字的,显然不想让白瑾泽认出来他的字迹。
难道,他真的是周遭熟悉的人么?
宫中的?还是宫外的?
真是令人百思不得其解。
将纸团团在手心里,那黑衣人如一阵疾风迅速的消失了。
看他那方向正是前往琉璃的房间去。
他的心愈发的焦躁,担忧。
他的话能信?他自己也不清楚!
该死,为何非要喝那药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