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雨润万物的同时也让琉璃感觉到了春季的凉意。
她和白瑾泽住在第二层。
第一层守着门口太凉。
第三层又高。
第二层刚刚好。
阁窗‘吱嘎,吱嘎’的响。
“窗子没关严?”琉璃才爬到二层就听到一楼呼啦呼啦的响。
风有些大,还哗哗的下着雨。
琉璃的小手扶着木梯,探着身子看一层,那空谷的回应在空气中响起:“有人吗?麻烦你们把窗子关一下。”
“……”回应她的是无比凄凉的风。
她瑟缩着肩膀,想回屋子拿斗篷,但是前脚才迈回去,她的屋子‘砰’的一声,门被风吹翻了。
抖了抖。
风这么大。
还是自己下去关窗子吧。
许是那些侍卫没有听到。
一步一步踩在木梯上,琉璃觉得周遭凉飕飕的。
还有一双眼睛一直盯着她。
她快步跑到阁窗前。
“好大的雨啊。”琉璃自言自语道。
窗纱被打湿了。
琉璃垂着头还是被雨扫了一头。
擎起一只胳膊挡着自己的脸,刘海贴在额头上,弄的她看不清前面的视线。
伸长长臂去摸那阁窗。
风卷着她细嫩的肌肤。
她不知是不是摸到了阁窗。
好像摸到了,又好像没摸到。
黑暗中。
一只长臂伸到了窗外。
呼。
风,终于停了。
琉璃松了口气儿。
抹了一把小脸儿上的雨水。
一抬头。
一张放大的银色脸映入她的眼帘。
那声尖叫还未脱出口。
她只觉得脖子后被人重重的‘砍’了一下,紧接着就昏了过去。
颀长的影子慢吞吞的塌在了每一寸地上,和着雨水,和着泥泞。
驿馆忽然变的很安静。
地上,静静的躺着一只耳环。
夜深了。
呼风啸雨依旧在进行。
并没有特殊的原因来阻断这一切。
绸缎庄的烛火换了两只了。
千落缠着白瑾泽不让他离开。
直到子时,白瑾泽的脸色有些难看,千落不敢得罪他所以只好放他回去了。
驿馆的两个侍卫不知所踪。
看了看月色,许是歇息去了。
心里忽地钝痛,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在心里蔓延着。
如一只魔爪抓着他的心扯碎,再扯碎,狠狠的在地上踩踏着。
推开门。
驿馆黑暗一片。
似乎没有什么异常。
“琉璃?”白瑾泽尝试着唤她。
无人回应。
这么晚了,会不会已经歇息了?
那泥土混合着雨水的味道在空气中飘荡着。
那木梯似乎潮湿不堪。
踩踏上去特别软趴趴的感觉,好像还有一层层雨水在渗出来似的。
黑底缎靴一步一步的朝上走。
每走一步白瑾泽都觉得寸步难行。
心脏疼的受不了。
腿一直在颤抖着。
一层到了尾声。
二层悄然无息的在黑暗中伫立着。
琉璃因为害怕所以白瑾泽让她住了稍稍中间的位置,不靠着木梯,不靠着两边。
那里面黑漆漆的一片。
门,紧紧的阖上。
烛光是熄灭的。
一切都是未知的。
白瑾泽的心跳到了喉咙口。
大掌触摸到那扇木门上。
怕吵醒她似的。
声音轻飘飘的连他自己都听不见。
呼吸薄弱的他推开了那扇门。
长塌上空空如也。
整个屋子都空空如也。
连一丁点属于琉璃的香味儿都没有。
心,一瞬被掏空了。
“琉璃!”白瑾泽懊恼极了。
脚下生风的跑了下三层。
三层一点异常都没有。
重新回到一层。
观察着地上那一行错过的脚印。
这绝对不是琉璃的脚印。
这个脚印大而宽。
而且这个大脚印有来回的方向。
但是琉璃的脚印只有去往窗阁的方向!
绕过那脚印,沿着路朝前面走。
一缕香味儿席卷而来。
是琉璃的香味儿,还有一个香味儿。
这个香味儿既熟悉又陌生。
好像从哪儿闻到过似的。
脚下踩到了一个东西。
白瑾泽垂头看。
拾起,是琉璃的耳坠。
琉璃出事儿了。
他已经清清楚楚的意识到了。
夜漫长。
但是白瑾泽一刻钟也呆不住。
风风火火赶到了问仙宫。
问仙宫乃人间仙境。
池水泛着漾漾的波光。
里面养着一些生猛海鲜。
有螃蟹,有贝壳,还有喷洒着毒液的八爪鱼。
这些八爪鱼常年被南宫逍遥喂了一些带有毒液的食物。
没想到它们能够很好的吞噬。
当它们遇到敌人的袭击时,它们就会喷洒出来毒液。
除了南宫逍遥谁也不会惯着。
白瑾泽第一次深夜造访。
他这个地方机关重重的。
他清楚的记得每一个机关的地方。
一路上走的也算是顺溜。
朦胧的月光映照在波光粼粼的池水上。
当白瑾泽看到那八个墨色的爪子在池水上游来游去的时候,他觉得一阵眩晕。
他最看不了这种好几个爪子的生物了。
有一种窒息感。
生人勿进的味道缓缓的席卷着那些深夜不睡觉还游玩的八爪小东西们的嗅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