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不开的迷题,便问了出来:“你家住哪里?我该怎么找你?”

黄姑娘愣怔一下,反问道:“你问这个干什么?”

从嘉道:“我要向你家里提亲,自然该知道你的事。”

黄姑娘面上掠过一抹略显顽皮的笑容,向上指了指,说道:“我是神仙,我住在天上。”

从嘉笑了笑,说道:“我才不信。你莫要再骗我。你真的是姓黄么,你不是宫里的人,怎么知道我明日要离开金陵的事?”

他一连串的问话,让黄姑娘有些张皇,她挣开从嘉的怀抱,半含微笑半含嗔怪,说道:“你问得太多了,我可不能告诉你。”

她一面说,一面后退,说道:“天快黑了,我该走了。若是有缘,自然会再相见。”

从嘉“哎”的叫了一声,想拉住她,跑了两步,却没追上,他也不敢十分逼迫,只得眼看着黄姑娘渐渐消失在沉沉暮色里。

他痴望了许久,夜风吹来,透衣生寒,从嘉踟躇独行,不觉恍惚,他低下头,还能闻见黄姑娘留在他衣衫上的淡淡香气,若非如此,他真的会以为,所有的事,不过是他的一场浮生梦幻。

再度谈及这段旧事,已是从嘉回到金陵,到钟皇后宫中请安拜见的时候了。

虽然已事隔一年之久,那场相遇还会时时浮现在心中,面对钟皇后与从善,他几乎没有隐瞒,羞涩的笑容时常浮现在眉端,声音忽而欢愉,忽而低沉,也如同梦幻般迷离。

从善徐徐吐出一口气,起身走至窗前。隆冬时节的金陵很是清冷,万木萧条,其实也没什么风景可看,他之所以要离开座位,只是想掩饰从心底漾起的一丝醋意。

好在那种感觉十分隐约而清淡,片刻之间,他就让自己容色如常,回过头说道:“既然你和黄姑娘已这般亲密,自然不该辜负了人家。”

钟皇后的想法却与之不同,她虽未说话,心中却道:“从嘉不过是小孩儿贪新鲜,遇到一个姿容姣好的女子,便以为是天赐姻缘,心眼儿里拆解不开。其实这有什么呢,过上个三两年,等他娶妻生子,便没有这种花花念头了。”

当下便说道:“既然是一年前事情了,倒也不必太急于找寻,更不能太张扬,被百姓们知道了,皇室的脸面上可不好看。”

她瞧了瞧从嘉,见他犹自神色恍惚,不觉心中微感不快,问了一句,道:“你以为如何?”从嘉一怔,只好说道:“母亲所言甚是有理。”

钟皇后点了点头,复郑重说道:“眼看快过年了,你也不要这般没精打采的。你父皇心中正不痛快,被他看到了,不免又是一场心事。”

从善轻声一哼,闲闲说道:“自从保大四年之后,父皇有几日是开心的?先是攻闽,后是伐楚,国库中的银子如流水般花了出去,却得了什么好处?边境上的几个州县,就是因为战事不断,农人不得已弃田而走,赋税收不上来,吃亏的还不是咱们自己?”

钟皇后不等他说完,低声喝道:“还不住口!那是你们的父皇,怎么能这样说话?”

从善也不生,微笑说道:“这些都是实情,只不过母后身居后宫,不晓得罢了。?

钟皇后沉默一会儿,才说道:“朝廷政事,后宫原本就不该插手,只不过,这一次你父皇却不是为了什么赋税、兵饷之事。”

她抬起了头,仰身靠在椅子上,叹息了一声,慢慢说道:“芹儿要回来了。”

从嘉、从善更加不懂,两人对望一眼,同时问道:“哪个芹儿?”

钟皇后默然一笑,说道:“我倒忘了,你们没见过的。她是烈祖皇帝的女儿,十几年前,烈祖皇帝还是南吴左仆射的时候,将她嫁给了南吴的太子杨琏。”

她眼中渐渐升起一层泪雾,语声却平静,说道:“我还记得,她那个时候不过十四、五岁,常常穿一件秋香色的衣衫,穿行在花林里,说不出的秀逸。当时烈祖皇帝已经有了吞吴的打算,虽然他瞒得很好,家里人多少还是知道一点因头的,芹儿出嫁那日,哭着拉住我和你们父皇的衣袖,说什么也不放开。我也无法可想,只能拿些空话来安慰,其实我也知道,芹儿嫁过去,必定不会有好结果的。最后是你们的父皇,狠了狠心,用力扯开她的手指,硬将她推入轿中。”

从善心底一寒,问道:“皇祖父既然已有灭吴的打算,为何还要将女儿嫁过去?”

他的问话,钟皇后也许是听见了,也许是没听见,却没有回答,她双目轻阖,身体似乎在微微的发抖,自顾自说道:“平日里,芹儿的一双眼睛最是可人,无事也带三分笑意,当真笑起来的时候,衬在淡淡的柳眉下面,如暗夜里的一弯新月。可是,就在那日,就在她跌坐在轿子中的时候,那眼神有无边的绝望,还有一点尖利的恨意,让人现在想起来,还忍不住从心底里发冷。”

她抓住坐在旁边的从嘉,说道:“你能想的到么?芹儿穿着大红的嫁衣,绣着凤凰的盖头被她抓在手上,做了拭泪的绢帕,也早已湿透。她面上是被风吹乱的泪痕,连精心描画的胭脂也糊了,芹儿那么爱漂亮的女孩儿,那个时候却什么也顾不上,只一味的哭。直到她跌入轿中,看见父亲、兄长面上决绝的神色,知道再痛哭求恳也无用了,竟然慢慢走出来,对着众人默默一拜,再细细的整理妆容,自己将盖头蒙起,重新坐回轿子里。我想,从那个时候起,她的心已经伤透了。”

从嘉听


状态提示:283--第2页完,继续看下一页
回到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