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醒来,天还蒙蒙亮,睡得早果然起得早呀。摸了摸身侧,梨花早已起来了。
这会应该在厨房帮忙做饭吧。桃花也赶紧爬了起来。
进入厨房,二姐和张氏果然都在。
看她起了,张氏笑道,"怎么不多睡会?"
桃花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嗯,睡不着了。"
"我给你打水洗脸。"二姐说着就要从灶台间出来。
"不了,我自己来。"桃花从旁边的架子上取下脸盆,从水缸里舀了水出来,卷起袖管慢慢洗起来。
将水倒了之后,桃花搬了个小板凳坐在二姐旁边看着张氏做饭。其实也没什么好看的,几乎都是苞谷稀饭和黑馍馍,菜也是用水煮过的,没什么味道。家里实在太穷了,桃花抬眼看了看放油的罐子,前两天她还偷偷看了看,里面只有一个罐底的油,梨花说,那还是去年过年的时候姥姥送过来的,就平日里来客了才舍得吃,平时都是不用的。桃花觉得自己嘴都快失去基本作用了。是不是该去寻点野味啥的?桃花老早就有些惦记后面的群山,俗话说,山就是宝呀。
"娘,怎么没见村里人去后山打猎呀。"桃花好奇的问。
"傻丫头,你以为打猎是那么容易的呀,那些野味都站着让你捉不成。"张氏掀起锅盖,用手摁了摁馍馍。
"我们可以布陷阱嘛。"桃花说。
"桃花是不是想吃肉了,等过两天让你爹爹和大哥去山里看能不能打只野鸡回来。"张氏说,"好了,饭做好了,去看你爹和大哥他们收拾好没。"
"哎。"桃花答应一声便跑了出去。刚好明生从里屋出来,一下子抱住了桃花,笑嘻嘻的说,"三姐,好饿。"
"好了,已经做好饭了,大哥起了没呀?"桃花捏捏明生的脸蛋说,又看向院子里打水的金大忠喊道:“爹,吃饭了!”
“哎,就好了。”金大忠答应一声,提了慢慢一桶水过来,昨天看到水缸里水不多了,怕娘几个今天在家里水不够用,他就提前给打好。
"大哥一早去后面林子里捡柴了。咦,大哥回来了。"明生说着又从桃花怀里窜了出去,奔向背了一大捆柴的景生跑去,围着自己大哥转圈圈,还伸手要帮忙,被景生笑着撵到一边去了。
金大忠将水倒进水缸里,景生也将柴堆在厨房角落里。桃花忙跑去端水给大哥洗脸。张氏在一边催着让快点。一顿饭下来,虽然忙碌繁琐,但桃花依然觉得开心,毕竟每个人都在为这个家奋斗,虽然没有过多的言语,也没有什么惊天动地的举动,但那一些感动和温暖却一点点的流进了桃花的心里。
刚吃罢饭,爹和大哥说去看看苏二公子,晚点再去城里做工,张氏和梨花拿了针线出来绣东西,明生则跑出去找他的小伙伴去了。桃花正待坐下看,门外传来一个尖细的嗓音。
"三弟妹,在家么?"一个妇人从门外走了进来,年近四十,一双小眼从进院子就咕噜噜的乱转,眉毛细长挑的高高的。穿着暗灰色的衣裳,头发凌乱,斜斜的插着根木簪,好似随时都会从头上掉下来。这是桃花的大娘,杜氏,为人尖刻。
"哎呀,大嫂真是多此一问,这门都开着哩,肯定在家呀,难不成还趁三弟不在家跑去别人家了不成。"又一个妇人从门外挤了进来,胖胖的身材,皮肤黝黑,但长得还算端正,就是一张嘴似乎闲不住,逢人就说长道短,这是桃花的二娘李氏,很是碎嘴,在村里很不招人待见。
"大娘,二娘。"梨花和桃花站起身不情愿的喊了声。
来这里这么些日子,桃花几乎忘了自己还是有亲戚的。
张氏本来笑脸相迎的,但听到李氏的话不由沉下脸,"二嫂子这是说的啥话,我怎么听不懂。"
"哎哟,你看我这嘴,就是没个把门的,不是顺嘴说了么,都是妯娌,你看我也没啥恶意。"李氏笑眯眯的走过来挽着张氏说道。
"是啊是啊,三弟妹,你看老二不就这么个人么,你计较个啥呀。"杜氏也跟着劝道,但眼底的幸灾乐祸却那么显而易见。哼,你当家的一天到晚不在家,你家又在这后村最后面,左右又没个邻居啥的,谁知道你有没有干那见不得人的事,还不许人说了不成。娘当初就不应该分家,分也不能分那么大一处院子呀,虽然破了点,但地方大不是么。
"无凭无据的,希望二嫂别乱说。"张氏脸色依然不好看,"梨花,去给你大娘二娘搬凳子坐。我们屋里小,容不下那么些人。"
"哎。"梨花答应一声转身去了屋里,临走还瞪了杜氏李氏一眼,桃花站在一边将针线篓子收了起来,准备拿进屋里。
"哟,让我看看三弟妹绣的什么呀?"杜氏不等张氏说什么,一把抢过桃花手里的针线篓子,将一个个绣帕荷包都拿了出来,一边还咋咋呼呼的道,"哎哟,绣这么多呀,真好看,要不少钱吧?二弟妹,你说是不?"
李氏也拿起一个荷包翻来覆去的看,一面连连点头,眼里有着贪婪的光,"哎哟哟,这可真不错,看这颜色,这花样,正是城里时兴的呢,要老多钱哩。"
事情几乎发生在一瞬间,桃花都有些反应不过来,靠,这都是些什么极品人物呀。桃花抬眼看了看张氏,张氏脸上也看不出什么神色,只伸手去拿那些荷包绣帕,"啥值钱不值钱的,都是给绣坊绣的,我也不懂,只赚些辛苦钱。大嫂和二嫂不也绣了么。"
可杜氏李氏将绣品拿的死死的,怎么都不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