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司机师傅聊了大概半个多小时,聊天内容也都是围绕着他儿子和他未来的儿媳妇,期间,他问我知不知道我们要去的地方是哪儿,这让我有些愕然,心说,你是开车的,难道,你连目的地都不知道就敢来吗?
正说着,忽然看见蝈蝈端着一个很大的汤碗朝我这边走来,那司机师傅看有人来了,也很识趣的拿着自己的东西到旁边的帐篷找其他司机去聊天了。他走之后,这里只剩下我和蝈蝈两个。
以前我们住在一起,每天朝夕相对也没觉得尴尬,可是现在,我和他隔着一个篝火堆都觉得别扭,尤其是我,连称呼都不知道该怎么叫。
“蝈,不,千先生找我有事儿吗?”
蝈蝈把手中的的汤碗递给我,说:“这是张老板让我给你的,趁热喝了吧。”
我接过来一看,黑乎乎的一碗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儿,闻了闻,有一股淡淡的药味。
“这是什么?”我问他。
“木卓医生给你开的药。”他说话的语气淡淡的。
“哦”,仰头一饮而尽,抹抹嘴,把碗还给他,“谢谢。”
蝈蝈转身就走,我忽然觉得这是一个机会,于是喊道:“等等,要是没事儿就坐下呆会儿,我想,张扬他们应该也有重要的事情商量,你在或许不太方便。”
搜肠刮肚的想出这么一个理由,说完连我自己都觉得可笑。
万没想到,蝈蝈居然真的停下脚步,转身看了那篝火一眼,然后重新坐到篝火旁边,眼睛却一直盯着熊熊火焰。
彼此沉默了两三分钟,我觉得气氛实在尴尬,递烟过去给他,没想到,他居然接了,而且还很熟练的点燃抽了起来。
“什么时候学会抽烟的?”我问。
蝈蝈淡淡道:“很小就会了,大概十一岁的时候吧。”
“那你之前,我的意思是说,你失忆的那段时间,就没......”
蝈蝈看着我,说:“没有,那个时候我根本不想抽烟,实际上,即便是现在,我也不喜欢抽烟。”
他说完,竟然把剩下的半根烟弹进篝火里。
又是一两分钟的沉默。
我几次话到嘴边都咽了下去,眼看他有想走的意思,立刻赶在他起身之前,问道:“他们说的是真的吗?你叫千珏,也是那个组织的人,你接近我也是为了黄泉冥祭,是吗?”
蝈蝈听后嘴角露出一丝不屑的笑,转头非常认真的看着我,说:“萧老板,你认为呢?”
我一下有些接不住招,“啊?我?我不知道。”
蝈蝈摇头苦笑,“你说的那个组织,它很庞大,有很多支系,江沅,张扬,是这个组织的两个分支,在他们之下,还有分支,至于我,千珏不为任何人卖命,只为本心。”
他说完,不等我说话就走了,我看着他的背影一点一点的消失在我的视线中,心里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他的那句“不为任何人卖命,只为本心”究竟是在表达自己的内心想法还是故意说给我听的?
我正对着火堆胡思乱想,忽然想起江沅之前放在我这儿的那个笔记本,那是在我返回北京的时候他悄悄塞给我的,那个时候,他即将被李老四他们押回本部做人质,在那样的危机的情况下,他什么都没跟我交代,只是把这本笔记给了我,想到这儿,我忽然觉得,以江沅的心思他一定是发现了笔记中的一些信息可能与那本黄泉冥祭有关,这才冒险将笔记本转移。
四下瞅了一眼,没人,倒是安全。
为了隐蔽,我不敢打开矿灯,只是往火堆边上凑了凑,沙漠早晚温差大,这会儿温度已经很低了,坐在火堆边上,也可取暖。
刚翻开笔记,还没看懂第一页上的几行小篆,就听见有人大喊下雨了。
话音刚落,黄豆般大小的雨点已经非常密集,我赶紧躲回帐篷,篷顶上被雨点打的啪啪作响。
穿好外衣,整理好装备,准备随时出发,可是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有人来叫我,更不见有车子发动,所有人都很安静。
雨越下越大,脚下的沙子已经可以做沙雕了,远远看到几个光点在移动,离近了才看清原来是张扬和蝈蝈,他们身后还跟着几个人,一行人正朝白天汽车沉没的地方去,我一看可能有情况,也穿了雨衣跟了上去,等我追到他们的时候,他们已经围着那个沙坑站了一圈。
张扬看到我来了,一笑,“正准备让人去叫你,既然来了,就一起看看。”
我有些好奇,伸着脖子往下看,这个沙坑白天时候还很浅,只是比其它地方凹一些,现在下了雨,这个地方已经下沉了半米左右。
“萧老板,等这场雨下完了,古兰商道的遗迹也就会显露出来,到时候,我们就沿着古商道走。”
张扬说完,还刻意看了一眼蝈蝈,我此时全部的注意力都在这个大坑上,他说的什么我根本就没仔细听,只是点头“嗯”了一声,说:“古兰商道是通往西域南道的必经之路,传说这条商道地分阴阳,一通丝绸之路南道各个国家,一通地下冥界,不知道我们等会儿看到的会是哪一个。”
张扬听后居然呵呵笑了,他这一笑,连带着他身边的其它几个人也跟着笑。
我有些恼怒,“有什么可笑的,古兰商道是西域之前就存在的,它的历史至今没能考证,地通阴阳,乃古书残卷所记载,并非萧某胡说八道。”
蝈蝈听后单手摸着下巴,略有所思的看着正在不断下沉的沙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