漓潇又想起苏烟的那句话:这世上的男子有三种,一种多情,一种无情,一种专情。多情的劳心,始乱终弃,无情的伤心,不解风情,多情至极,便是无情,无情至极,便是多情。她苏烟要找,便要找这世间最专情的男儿,一生一世白首不离。华寅宸便是这世上难得的专情之人。
虽然不甚赞同,但她却也打心眼里欣赏过苏烟的这番见地。
但是,未经人事便香消玉殒的苏烟一定不会知道,若是那个最专情的男儿钟情于你,你便是这世间最幸运的女子,若他心心念念想的是别的女子,那他对于你,便会比无情之人或专情之人还要绝情。
遇见华寅宸,之于苏烟,是幸,之于她漓潇,却是不幸。
漠安的药效极好,伤口已经愈合的十分利索。可是,她依旧觉得心口在疼。
漓潇第一次开始正视自己对华寅宸的情感,补偿也罢,愧疚也罢,感动也好,各种幌子下的接近,终究还是产生了不该有的那一丝情绪。
那不是自作多情,是飞蛾扑火。
不得不说,绿姬的这步棋下的很妙,她时时刻刻在她耳边说着华寅宸的种种好,用尽法子让她去关心华寅宸,心疼华寅宸,接近华寅宸,无声无息在她心中种下一棵情种,久而久之,那颗种子已经开始悄无声息的潜移默化。
不得不说,绿姬很聪明,这的确是对于漠安的惩罚。看着自己一直默默守护千年的女子爱上别人,却无能为力。他爱她漓潇也好,只为报恩也罢,那种被夺去最珍视之物的空虚落寞感总都是苍白而赤裸裸的。
她不能让绿姬奸计得逞。哪怕阴谋的种子已经结果。
她抬头看看漠安,果然,他儒雅而fēng_liú的脸上,除了有她被华寅宸所伤的疼惜和愤怒,还有失落和疼痛。
绿姬虽然已经被打回原形,却还能口吐人言。她尖锐而锋利的笑让漠安眼里有了杀气。
“雪狼王,我早就说过,虽然我不能杀了你,也不能杀了漓潇,但我可以让你疼。”硕大的黄毛老鼠的声音尖锐而刺耳。
“那又如何。”漠安忽而灿烂的笑了,飞过去将漓潇护在身后,一步步逼近它,道:“我也早就说过,你马上就是一张鼠皮。”
“这也在我的计划之内。苏烟陌如玉虽然因你而死,却并非你亲自出手,他们的死都无法让你万劫不复,但是我,虽然不是灵长类,可我是修行之人,而且我从不邪修,你杀了我,自己也终将万劫不复!”巨大的黄毛老鼠最一张一合,吱吱吱的笑声让人不胜厌恶。
漠安继续向它逼近着,浑身煞气。
漓潇却瞬间清醒了不少。
她知道自己不能劝,很明显愤怒已经让他丧失了理智。越是在这个时候,他越是听不进去劝。
她放下华寅宸,从后面紧紧抱住漠安。彼此熟悉的味道让她有些恍惚。
也让漠安慢慢镇静下来。
“安,放它一条生路,送到茅山吧。”她轻轻道。
漠安停下脚步,闭上眼睛用力的感受着这片刻的不属于自己的温存。
“道长来了,道长来了!”漓潇听见气墙外传来不知是谁的喊声。气墙外的人的确听不到里面的人的谈话。但气墙内的人却能听见外面的声音。
方才绿姬突然被漠安一记掌力打回原形,众人从未见过如此大的黄毛老鼠,惊吓之余,跑得跑,散的散,有胆子大些的,还在继续围观着。
总之,大昌国第一公子陌如玉一掌制服黄毛老鼠精的奇事已经迅速在街头巷尾流传开来。
这让在邻街面馆里用餐的柳倾城闻讯而至。
不知是谁喊了声——道士来了,道士来了!静观的人群们自觉的让开一条道来。
“也罢,也罢。”漠安终于松口。
前一个也罢留了绿姬一命,后一个也罢却是对于漓潇和华寅宸之间丝牵缕接的情愫有感而发。
柳倾城看见眼前无比亲密的两个人,不自觉的神色一凉。
他的漓潇,他躲不开、忘不掉的漓潇,此时此刻正抱着另外一个男人。更让他心疼的是,当她转过身来,她的胸前大片的血渍开出了大朵的曼陀罗花。
她怎会受伤,因何而伤,何人所伤!柳倾城默默想着,紧握的手里一片汗意。
看眼前这情形,应该是眼前这只黄毛老鼠精无疑了。
漠安反手一挥,无形的气墙又消失于无形。
柳倾城走到两人身边拿出茅山收妖的紫金宝葫芦,对准硕大的黄毛老鼠。
“道士,我和漠安的恩怨,你休要多管闲事!”黄毛老鼠怒道。
如果说一切正在有条不紊的照着极北冰魄的计划进行,那么,柳倾城的出现,绝对是意外中的意外。它自己,将会被带到茅山镇压在镇妖塔内,化尽戾气,暗无天日,直至此生了结,投入轮回。
蝼蚁尚且偷生。何况大仇未报。
它想大喊,想让世人都知道漓潇和漠安就是两只让他们闻风丧胆的千年老妖,让世人都唾弃他们。可再也发不出声来,感觉头晕目眩,身体在慢慢缩小,身上的能量也在慢慢流失,紧接着它被一道强大的吸力吸到了一个黑漆漆的地方,渐渐地失去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