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阳王激烈的反应令沈嫣儿的心情更加沉重,看来金牌比她想象中还要重要,还要珍贵。
沈嫣儿立即用手帕重新把金牌包好,塞回怀中,还警惕地向四周张望了一下,生怕刚才那一幕被什么人偷看到了。
把金牌放好后,沈嫣儿压低声音,把手按在藏金牌的地方,紧张地问:“王爷,这是赵慎智,赵将军的信物吗?”
当沈嫣儿从十多年前的那场惨案后就立即猜到金牌上的那个“赵”字,指的就是赵慎智。她只是不知道金牌如何落到了阿珍的手上,阿珍又和赵慎智有什么关系。
“你见过赵将军吗?他人在哪里?为什么会把金牌给你?”无法继续保持冷静的吉阳王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不自觉地冲上前一把抓住了沈嫣儿的胳膊。他天生力气就大,没有想弄疼沈嫣儿却依然令沈嫣儿痛得低叫起来。
“我没有见过他,金牌也不是他给我的,而是……我在我家婢女的遗物中发现的……”沈嫣儿向后退缩,挣开了吉阳王的手。
“婢女?”吉阳王茫然地盯着沈嫣儿。看来他并不知道阿珍的存在。
沈嫣儿接着又说:“但是那名婢女是跟随她爷爷来到我家的,我猜金牌应该是她爷爷留下的东西……而她爷爷住在我家的第一晚上就死去了……”
“他是怎么死的?”吉阳王不等沈嫣儿把话说完就急着追问,证明老人的死因关系重大。
沈嫣儿小心翼翼地说:“我当时年幼,家里的大人都不让我见尸体,听说是病死的……但是,我依稀记得,他的头部被刺穿了……”这是杀行尸才会使用的方法。沈嫣儿故意提出这个情报,就像是对吉阳王打的一个暗号一样。
立即会意的吉阳王听后又是一声长叹,所有侥幸的想法都随着沈嫣儿的这句话而化为泡影。他沉浸在哀伤中,过了很久才重新开口:“我们失联十几年,我总以为他还活在什么地方……没想到啊没想到……他竟还是悄然去世了……”
“王爷,你肯定那人就是赵将军吗?我记忆中那人满头白发,老态龙钟……只是一个卖艺的普通流浪汉,不像是当过将军的人啊……”这个问题一直困扰着沈嫣儿。她也猜测过阿珍的爷爷就是赵慎智,但却又觉得年龄似乎与赵慎智不符。
“那件事后连我都深受打击,愁得一夜白头,更别说是赵将军了……如果他死后曾变成过行尸,那他肯定就是赵将军。因为所有被行尸咬过的人之中,就只有两个人活了下来……”悲痛的吉阳王双眼无神地凝视着虚空,淡淡讲道,“一个是我,另一个,就是他……”
接下来,吉阳王向沈嫣儿讲出了当年的故事。
凤凰王朝被派去刺探情报的军队遭行尸军重创,九死一生的赵慎智带着所剩不多的几名残兵逃回到边境吉阳州。赵慎智将行尸的危险性和传染性告诉吉阳王,并让吉阳王立即把消息传回皇宫,甚至对自己和士兵都被咬伤的情况也不做隐瞒。
当时吉阳王就认为过于诚实定有不妥,劝赵慎智三思而后行。但赵慎智却坚持以大局为重,就算被抽血割肉用做研究,抑或是被终生囚禁不得与任何人见面——这就是当时赵慎智与吉阳王所能设想到的最可怕的后果了——他也是心甘情愿的。
吉阳王劝说无果,只好依照赵慎智所言,将所有情报都令士兵快马加鞭地传回京城。就在等待太上皇回复的这段时间中,一名伤兵突然死亡,在小范围内引起混乱,吉阳王就是那个时候被行尸咬伤的。所以吉阳王并非有意隐瞒自己被咬伤的事实,而是情报传回皇宫的时候他还并未受伤。
后来的事情沈嫣儿就知道了。太上皇的命令远比所有人预料的都更加残忍,他竟然下令吉阳王将包括赵慎智在内的所有伤兵全部坑埋。
接到这样的消息后,吉阳王更不可能自闯死门,主动承认自己也被咬伤过了。于是这件事便作为秘密被吉阳王隐藏至今,直到今天被沈嫣儿揭穿。
“如果赵将军当初听我一句劝,就不会落得这样的下场了……”吉阳王暗叹不已,心情又回到当初的悔恨和悲痛之中。
皇命难为,吉阳王经过一番外人无法明白的矛盾纠结后,不得不执行了太上皇的密令。但是,他却凭良心偷偷做了一件大逆不道的事情。那就是秘密放走了赵慎智,让赵慎智带着可以调兵的虎头金牌离开吉阳州。
如果当初赵慎智不是返回京城,而是返回自己领兵的军营,他是有可能将凤凰王朝闹得天翻地覆,向太上皇报仇的。然而,赵慎智却放弃了这条路,而选择隐姓埋名地当一个死人。
哪怕君王背叛了他,他也不愿背叛君王。宁可天下人负我,我也不负天下人。沈嫣儿回忆起来,才发现赵慎智教阿珍唱的那些歌声中虽然充满了哀怨和愁死,但却没有一点忤逆之心。如此忠肝赤胆的人,就那样寂寞地死在了沈家的客房中。
想到这里,沈嫣儿的心头就染上了淡淡的凄冷。
吉阳王接着说:“现在赵家已经没落,军队几乎全由魏震海指挥,你手上的那块金牌已经无法调兵了。但是,如果被其他人发现金牌的存在,赵将军曾经返回过京城的事情就会败露,而我私自放走他的真相也会被揭穿……嫣儿姑娘,现在我的命就捏在你的手里了……”
“王爷放心,我一定会把金牌藏好,不被任何人发现。”沈嫣儿隔着衣服,紧紧按住了藏金牌的地方。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