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凤凰恪的注视下,沈嫣儿已经快要无法呼吸了。互相凝视了很久之后,沈嫣儿才突然意识到凤凰恪靠得不是一般的近。不知不觉间整片视野都被他严肃而俊美的面庞的挡住,其他什么都看不到了。在沉默中深深交汇的目光仿佛变成了两道看不见的绳子,把两人牢牢地吸引在一起。
沈嫣儿自以为已经看清了凤凰恪的本性,但此刻却又发现他再次变得高深莫测,难以捉摸起来。之前在灵山上说“只有她不能出宫”,现在又让沈嫣儿带着“真正变成他女人的觉悟”去参加选后。每当这种时候,莫名其妙的沈嫣儿总是不自觉地怦然乱跳。他不仅是威胁,仿佛还带着其他情愫。
但是,只有沈嫣儿知道这不可能,因为她有一个巨大的秘密。如果暮斓歆没有搞错她的身份,她与凤凰恪应该是兄妹。
“现在你还要坚持参选吗?”凤凰恪带着一丝嘲弄问,他以为沈嫣儿听到刚才的话后不知所措,畏怯动摇了。
“我……”沈嫣儿竟不知该如何回答,但是不是因为动摇,而是因为紧张得思维有些混乱。她曾眼睁睁地看着沈家的亲人一个接一个死去,为自己的无能为力而悔恨。现在,明知道婉贵妃已经一脚踏进死亡的陷阱,她怎么可以见死不救?
虽然沈嫣儿一个字都没有说出口,但凤凰恪却仿佛从她的目光中读到了答案。“好,朕明白了……”凤凰恪松开沈嫣儿的手,下定什么决心似的轻轻点了点头。
沈嫣儿的手腕处被他紧握的地方已经留下了一片鲜红的痕迹,传来麻痹的微痛,但是沈嫣儿的注意力却全在凤凰恪的身上,迎着凤凰恪俯视下来的威严目光,倔强地咬住了嘴唇。
这个时候沈嫣儿是有机会退缩的,但是她没有。
现在只有自己才能看清凤凰恪的局,其他人都救不了婉贵妃。如果自己不想办法挣扎抵抗,婉贵妃就只能迷迷糊糊。也许还很欣喜地一步步慢慢接近凤凰恪早已为她定下的死期。
在凝滞的气氛中,凤凰恪给沈嫣儿留够了反悔的时间,但却一直等不到沈嫣儿的回应。终于,凤凰恪意识到她的坚持。选择放弃等待,转身走出了房间。
门一开,沈嫣儿就看到静好和安公公都站在走廊边,视线早就对着房间的方向,而不是听见凤凰恪的脚步声后才回头望过来的。从他们有些慌张的表情上看。大概已经听到刚才的争执声了。
静好低头把凤凰恪送走后,连忙快步进屋,看到被凤凰恪扔在墙角里的血玉剑后吓得打了个哆嗦。她急忙把剑捡起来,小跑着把剑送回到沈嫣儿手中,问:“小姐,刚才怎么了?你对皇上拔剑了吗?”要真是这样,沈嫣儿被处刑了也不为过。
刚才静好和安公公在门外都听到激烈的争执和动刀动剑的声音了,所以神情才会那么惊慌。凤凰恪离开后终于稍微平静下来的沈嫣儿挤出一抹淡淡的笑容,欣慰地说:“我没有对他拔剑,而是对自己拔剑而已。他竟然可以容忍我刚才的态度。让我对自己的计划有一点信心了……”
“小姐?”静好听不懂话里的意思,歪头望着沈嫣儿。
沈嫣儿也没有打算教她听懂,疲惫地笑了笑。那看似平常的笑容中,却隐藏着一丝淡淡的阴谋感。一个“拯救婉贵妃的计划”此刻已经在沈嫣儿的心目中逐渐成形了……
与此同时,凤凰恪正向霰雪宫外走去。他的脚步比平常更快,很难出现在他身上的焦躁感暴露无遗,他仿佛正生着什么闷气,又仿佛是茫然无措。安公公紧紧地跟在他身后,一副找不到机会开口,欲言又止的样子。突然。凤凰恪停了下来。
“安公公,传朕旨意,皇后赛再多加一名秀女参选。”
“多加的那名秀女……就是沈姑娘吗?”擅于察言观色的安公公一下就猜到凤凰恪的心思,但是。他也有顾虑之处。“皇上,请恕老奴多嘴。沈姑娘入宫后一直住在霰雪宫里,连一次复选都没有参加过。如果太后问起,奴才该怎么回答呀?”
虽然太上皇身体抱恙,正在休养中,但是太后却是身强体健。精神矍铄。毕竟选后是后宫中的一等大事,而且候选人之一的婉贵妃又是太后的亲外甥女,所以她比凤凰恪更关心这次选后结果。现在凤凰恪突然提出加人,她不可能不过问。
“你就回答……”凤凰恪早就想好了,平静地说出一句令安公公久久没有回过神来的话,“她是朕心动的女人就行了。”要想堵太后的嘴,这是最巧妙,也最强硬的借口。
这就是凤凰恪赐给沈嫣儿的参选资格,没有什么比这个身份更有资格参加选后。但是,也没有什么比这个身份更引人注目,更招摇醒目,更容易惹祸上身了……
安公公怔怔地呆在原地,望着凤凰恪走远的背影半天无法动弹。一向擅于揣测凤凰恪心思的他,这次却非常困惑。
这并不奇怪,因为就连凤凰恪自己也无法对自己做出合理的解释,他也认为这样的做法简直是荒唐透顶。
如果硬要找原因的话,那就只有一个。
因为“这是她提出的要求”,她甚至不惜以性命相逼。
早就已经对死亡麻木,不把人命当命的凤凰恪,却在看到沈嫣儿把剑横在脖子上的那一刻,重新感受到了生命的重要。
这是一条特殊的生命。不仅是因为她被行尸咬伤后还能存活至今,更是因为,她是凤凰恪不想失去的女人。
不久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