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问过母后吗?”凤凰南华追问。既然早就察觉到有异常,以凤凰恪的性格,怎么可能不追究下去?
然而凤凰恪却轻轻摇了摇头,表情有些欲言又止。
“为什么不问?”凤凰南华深深皱眉,目光加深。
凤凰恪沉默了一会儿,看得出来,他并不想回答,然而凤凰南华那充满怀疑的眼神却阻断了他的退路。他终究还是开口了:“不为什么,而是有一种预感——那是朕不应该知道的事情。如果问出真相,反倒会追悔莫及。”
这句话听上去有些玄妙,但凤凰恪却说得认真的,表情也是真诚的,不像是敷衍搪塞,令凤凰南华再也无法质疑下去。
对话只进行到这里,接下来就是兄弟间长久的对视。沈嫣儿不敢开口,默默地望着他俩。不知道过了多久,只记得应该是很长一段时间。凤凰南华终于想通了似的,叹了一口气。
“我可以去吉阳。”他终于同意了,“但我不会乖乖听命于你,我会用我的方法去寻找解救父皇的办法,也会……”
说到这里突然停顿,直到看到凤凰恪眼神中的催促,他才冷笑了一声,威胁般说出后半句话:“也会用我的办法,去对付安黎。也许,边境从此将不再太平了。”
本以为这句话会是对凤凰恪的当头一棒,结果万没想到凤凰恪却听后只是淡淡一笑,不慌不忙地说:“你若不怕死,尽管去试试。”
这样的答复反倒令凤凰南华如芒在背,微微泛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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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公公和两名御前队成员将凤凰南华和沈嫣儿送回思过房。一路上忍着没说话的沈嫣儿,待闲杂人等全部离开,思过房中只剩下她和凤凰南华,最多还有一个避不开的易香惜后,向凤凰南华问道:“你日后去了安黎,到底想做什么?”
低微的一句话,竟令另一间牢房里的易香惜起了莫大的反应。原本面朝墙壁蜷缩在角落里的她一下子坐了起来。“你们见到太上皇了吗?”凤凰南华此前答应过。只要见太上皇一面,就同意去安黎。从沈嫣儿的话中听来,他们肯定是见过了。
易香惜的话一下又把沈嫣儿和凤凰南华拉回霰雪宫中那恐怖一幕。谁也不愿回答易香惜的问题,两人同时都选择了沉默。气氛一下陷入僵滞。直到易香惜又开口问了一句:“太上皇他的身体,是否已经有所好转了?”
其实沈嫣儿和凤凰南华根本不用避讳易香惜,因为身为凤凰恪心腹的她,就像安公公一样,比两人更早知道太上皇变成行尸的秘密。
“看来你早就知道了。”沈嫣儿望着对面牢房中。在阴暗的光线下显得有些落魄的易香惜。
“知道又怎样?结果还不是帮不了他。”易香惜自嘲般的笑了笑,声音中尽是无奈和自责,“乌察天人想尽办法也无法治好太上皇,我就更是百无一用了。如今只能寄希望于安黎,希望能从他们身上找到解救太上皇的办法。”
看来易香惜也已经想通,决定听从凤凰恪的安排前往安黎。她自言自语着:“必须弄清楚这些年安黎是否已经可以控制行尸,是否已经找到令行尸恢复正常的办法……”
这同样也是凤凰南华的打算。在拯救太上皇的这一点上,他的确与凤凰恪是同一立场的。然而,早已看破一切的沈嫣儿突然打破两人的痴心妄想,揭穿了令人绝望的真相。
“这不是皇上让你们去安黎的真正目的。”
易香惜的话在沈嫣儿听来是荒唐可笑的。她忍不住低吼着将其打断。狠狠地将她和凤凰南华震醒:“如果安黎已经可以控制行尸,当初皇上与宁王兄弟相争之时,安黎就该有所动静。没有动静就证明他们的行尸军还无法投入战争。另外,安黎养行尸就是为了杀人,为什么要把好好的杀人利器重新变回人类呢?从安黎寻找让行尸复原的方法是不可能的……”
沈嫣儿一语惊醒梦中人,凤凰南华和易香惜都呆住了。
“我能想到的,皇上肯定早已想到,所以解救太上皇只是一个听似忠孝的借口,但是他的真正目的,只是在吉阳州设置一个明显的破绽。为了让你们心甘情愿去安黎当靶子罢了。”
凤凰恪要的不是和平,他要的是复仇和胜利。
而派凤凰南华和易香惜去安黎,就是他走出的第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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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方面,安公公已经回到凤凰恪的书房。他知道凤凰恪要派凤凰南华镇守吉阳州。并且对这个决定感到万分担忧。他小心翼翼地问道:“皇上,如果让宁王去了天远地远的安黎,他不顾你的圣谕,在边疆恣意作乱怎么办?”
凤凰恪说:“从小生养于皇宫之中的南华与身经百战的吉阳王不同,他在安黎眼中就只是一个绣花枕头。朕撤走吉阳王,派他去镇守吉阳。无疑是给安黎提供了一个侵犯我朝的大好机会。如果他们行尸军已快建成,应该会拿南华打第一战。”
“那您派他去送死吗?”安公公之所以疑惑,是因为他知道凤凰恪不会这样做。这些年凤凰恪看似冷漠无情,六亲不认又滥杀无辜,但是让亲弟弟去送死这种事,他是做不出来的。
果然,凤凰恪答道:“派其他人去都会死,但唯独派他就不会,因为安黎知道他是朕的亲弟弟,留着做人质远比杀了强。”他也是在长久的权衡思量之下,才做出了这样的决定。
安黎至少比凤凰恪早十年进行行尸研究,他没有信心可以赢过安黎,但他却迫切渴望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