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十只黄鼠狼全都聚集在铁桶四周,在灯光的映射下黄橙橙一片,身躯攒动下如同一汪黄金浪潮此起彼伏,场面颇为壮观,当然,这种场面在我眼里更多的是惊悚。
它们脚步极轻,这么大的阵仗居然一点动静都没有发出,就像受过专业训练的特工一样,神秘地进行着它们的任务。
十几只黄鼠狼围着铁桶人立而起,用脑袋顶着上面厚重的大石板,那么重的东西居然在它们的努力下慢慢地被顶了起来,与铁桶之间的缝隙越来越大。
突然间,一道黄色的身影从缝隙中一跃而出,就如同一道黄色闪电,速度之快令人咂舌,我立即就意识到那是关在铁桶里的黄仙姑跑出来了。
顶着大石板的黄鼠狼群慢慢矮下身子,将石板慢慢地,慢慢地放了下来,直到重新盖在铁桶上,一切恢复如初,至始至终都没发出任何声响,就像在演一场哑剧,诡异而震撼。
黄仙姑的个子比其它的黄鼠狼都要大上一号,在黄鼠狼群中格外扎眼,它被狼群众星捧月般围在中间,浩浩荡荡地向那个院墙角落走去,然后一个个逐渐消失在黑暗里。
夜,静得可怕,这一切就好像从没发生过,就像一场梦随着黑夜隐去。
老爸看我瞠目结舌地呆在原地,拍了拍我的肩叹道:“睡觉吧,明天咱们回去。”
他这话说起来轻松,我听得出来,话音里面很是无奈,刘大爷受了肖老板钱财,明知道黄仙姑难缠还不得不除掉它,至于会招来什么样的后果就不得而知,总之,这事搁谁身上都不好办,让肖老板卷铺盖回老家?那这几年的苦心经营算是白费了,对于他这样的小本人家,无异于断了活路。刘大爷到底有没有能力搞定这件事我不清楚,我只知道老爸要带我和余我们两人牵扯进去。
这天夜里,我彻底失眠了,以至于早上起来时大脑还有些昏昏沉沉的。
早上吃罢早饭,肖老板拿着把小弯刀准备剥那黄仙姑的皮,我和老爸对视一眼,什么都没说,刘大爷坐在屋里喝茶,似乎早就预料到结果了,连看都懒得看。倒是余爱婷那姑娘,从来没近眼瞧过黄鼠狼,兴致勃勃地跑到走廊上去看。
“咦?黄鼠狼跑了?!”走廊外传来肖老板的惊疑之声,然后他跑进来道:“这黄鼠狼还真邪门,铁桶和石板动都没动,它居然就这么凭空消失了。”
刘大爷吸溜了一口茶水道:“黄鼠狼很贼,而且和猫一样浑身都是软骨,据说有缩骨的本事,只要有点小缝,就能把身体挤成纸片一样逃跑,没事,我知道它老窝在哪,到时候帮你把它们一窝端了。”
肖老板还是有些愤愤不平,老爸这时候开始和他们说起送我和余爱婷回去的事,说我们感觉山上太无聊,把我们两人送到公路边上坐车回去,然后他再回来和刘大爷一起去抓黄仙姑。
我很是意外地看着他,我以为他是和我们一起回去,没想到他竟然打算把我们送走后再折回来,黄仙姑那么邪门,他干嘛要管这样的闲事?
说起来肖老板和我们并不相识,刘大爷也是素昧平生,既谈不上利益关系,又没有什么很深的交情,老爸这么做究竟是为了什么,难道这就是他经常挂在道义吗?
当然,现在的我是无法理解他那个年代人的思想,直到后来和他经历了一些事情之后,我才逐渐真正了解了父亲的为人,这是后话,暂且不表。
刘大爷估计也了解了这件事的严重性,点点头道:“等下我送送你们。”
临出门的时候,我偷偷地跑到墙角看了一眼,只见墙角那里多出一些枯萎的杂草,我用脚把杂草拨开,发现下面的泥土有些新鲜,颜色比周围的土质颜色要深一些。我这才明白那些黄鼠狼是怎么进来的了,而且出去后还用土把洞口给堵住了,这让我对黄鼠狼的聪明,或者说是狡诈,顿时又多了一些认识。
由于昨天下了雨,山上的树木遮天蔽日,所以山道很是泥泞。
我们刚出门没多久,鞋底就粘了厚厚的一层黄泥巴土,这种黄色的土质混合了雨水之后黏度非常高,比起浆糊有过之而无不及。
首先受不了的是余爱婷,她气喘吁吁地抹了把额头的汗水道:“不行了,实在走不动了,鞋子太重了。”
我作为一个男的都觉得脚底像是灌了铅一样沉重,更何况是她这种女流之辈呢,于是停了下来捡了根树枝戳了戳鞋底,愣是没把泥土给戳下来,无奈道:“这样下去根本不是办法,你们看看,鞋底的泥巴都有五公分厚了!”
老爸把鞋子脱了,用短剑削了削泥巴,发现这削铁如泥的宝剑竟然也拿这又软又黏的泥土没有办法,相比真应了武当‘以柔克刚’的这句话。
“唉,早知道应该看了天气预报再出门的,这山里下一次雨,天要放晴一周山路才会干。”刘大爷满脸懊恼地说道。
我知道他心里很是郁闷,本来准备替人抓一下黄皮子赚点钱,还没开始行动自己的座驾就报废了,现在的处境让他有些进退维谷,但没办法,既然已经答应了别人,肯定要把事情给办圆满了,说句难听点的,车钱总要搞回来吧?
退回去吧?估计都不会同意。前进吧?脚下的黄泥巴简直就是拦路虎,再拖着这么沉的泥巴走下去铁定摔跤。
我四下看了看,见道路两旁的树林里有着厚厚的一层枯树叶,脑中灵光一闪,连忙招呼他们一声,带头走进一旁的树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