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栏之后是一个天然形成的岩洞,直通北空寺地下。仗着自己不惧黑暗的夜视功能,缓缓往下深入,江元修逐渐露出了微笑,想起当年还只五六岁时与三两同伴四处寻幽揽胜,偶然发现这个地方,同伴们都不敢再深入,只有自己为了练夜眼一次次地探索,终于找到出口。
凭着记忆和不惧黑暗的神功,他花了大半个时辰持续下行,终于眼前一亮,同时闻到新鲜空气的味道。
稍微再前进十余步,坑道逐渐向上延伸,头顶上似乎已隐约听到来来往往的脚步声。江元修抬头望了望坑道的出口,这里应该是两间禅房之间的夹道,被和尚们用来堆放柴禾。
打开坑道口,轻轻推开遮挡着的柴禾,仔细倾听经过的脚步声,江元修知道自己已经出现在熊奇的大后方。
刚要走出这条夹道,耳听得贼兵的交谈声,江元修马上伏下。
“萧队目,我们负责的铁橹车已经安装完毕,该往木车上浇防火药了,不过营中未备,请问,我们该如何处置?”一个贼兵小心翼翼地向站在身边的另一个贼人询问。
另一个贼人穿的号衣与前者大致相同,只是在双肩缀了个金黄色的弯月,江元修曾与宜州军打过交道,晓得这是宜州军的衔标,提示该贼人官阶为小队目,负责一个十人小队的指挥和管理。
江元修悔得差点要拍自己脑袋,为何早先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些贼兵的进退都是以一个个小队为基本单元,这与马贼大为不同,马贼只是由头目指挥,并没有这么严格的阶级之分。特别是溃败的逃兵,更不可能存在这么完整的编制。士兵即使打了败战,也不会像马贼一样胡乱跟随,进退无方。
粗略计算,整个五莲山约有三千余人,这正是完整的一个标建制,若非经验不足,早该看出这伙人的身份来。
后悔的事情根本不必去留心,只要记着,当作一个经验即可。江元修压下心中的惭愧,暗暗地跟随这两个贼人。
那队目不屑地一笑,骂道:“榆木脑袋啊,防火药是以防万一才用的,这些小孩子根本就不知道火攻木车,只会一味的射击铁橹,有什么可怕的?没有就没有吧!”
江元修差点想要冲出去抱着这两个贼兵狠狠亲一口,哈哈,就算没有活捉熊奇,至少有了对付铁橹车的办法。
不过他的好意并未被这两贼人发觉,那个小兵还在拍着马屁:“队目就是队目,你看小的怎么就没有想到呢!队目,你说,这百来个小孩子,是不是找死啊,怎么就敢跟我们对着干呢?”
“你知道什么啊,嘻嘻,熊大人本来就是故意放出风去,引那江元修回来的!”似乎觉得说漏嘴了,他赶忙停住,随便打了个哈哈混过去。
江元修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不好,原来这根本就是个阴谋。
再也顾不得隐蔽了,侧耳倾听,发现四周无其他贼人,江元修猛然跳出,手中短刀?手割断了小兵的咽喉,一脚将那个队目踢翻,俯身下来,用膝盖顶住他的后心,攀起脑袋,将短刀架在他咽喉上,低声威胁道:“不要叫!”
事出突然,两个贼兵瞬间遇袭,尚未来得及反应,已被制服,萧队目颤声道:“这位爷,小的不敢,听爷的吩咐!”
“熊奇住哪?”江元修逼问道,同时短刀又更加贴近了他的皮肤。
看来萧队目也是个怕死的角色,一被吓唬马上老老实实交代了,向方丈室的方向指了指。
江元修刚把短刀撤开,身子站直,这个队目马上就想大喊起来,幸好江元修动作迅速,马上转身贴到他背后,捂住嘴巴,短刀的刀锋贴入皮肤,?着喉结下一分的位置,往内一使劲,鲜血?着刀口喷涌而出。
至此他才擦干了冷汗,暗骂自己真是太没经验了,怎么能让敌人有机会呼救呢。
也是他突然心软,觉得没必要取人性命,这种本就不适合战争中存在的妇人之仁,现在还是他的弱点。
没时间再后悔,赶紧。
他贴着墙角迅速滑动,往方丈室逼去。
方丈室内,熊奇正静心调理着自己的内伤,被江元修以螺旋内劲射出的箭伤到后,他尽管当即就借喷血减弱了伤势,几条经脉的运行至今还不畅。
他也是太放心了,这个北空寺内外驻扎着他剩下的两千余人,对手又是毫无战场经验的一群小孩子,他连加强防备的准备都没想过要去做。
他暗暗地叹了口气,因为他的伤势已经到了不能再耽搁的程度,如果当时江元修再射他一箭的话,熊奇这个名字,恐怕以后只能在墓碑上出现。
打坐调息着,这几天已经成了他的必?,因为通过内视的功法,他已经发现自己的经脉损伤得极为奇怪,居然是被拧成螺旋样压缩后再反方向撕裂开来,这种莫名其妙的内伤,他以前连听都没听说过,心想若非自己功力深厚,怕再无复原的机会。
刚从禅坐中略微清醒过来,隐约感到有人靠近,他虽然临敌经验丰富,也万没料到会有人胆敢劫营。
仓促间熊奇?手一捞,想握住身边的朴刀,却抓了个空,江元修的脚步何等迅速,一脚把他的朴刀踢开十几丈远,一爪当胸抓来。
熊奇横臂上挡,眼看要架开江元修的这爪。
江元修的爪神奇地缓了一缓,让熊奇双臂上挡的打算顿时落空,胸前露出破绽,江元修这爪却紧紧地抓住熊奇的咽喉。
江元修稍一使劲,手指扣入熊奇颈部的肌肉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