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着话,听到步履声,韦杨二人立时退后两步,垂首待立。不一会儿,缓步走来一人,这人身穿黄缎子长袍,样貌十分俊朗。二大护卫齐声叫道:“候爷。”便站立其后,脸上现出毕恭毕敬的神情。武亿跟着上前见礼,他微伏身算是回礼,眼观武亿,目不左视,却对身后二人说:“你俩且回宫,我和这位少侠谈谈人生谈谈诗赋,说不准能成好兄弟。”二人心有所虑,但不敢违拗一言,只好应声而去。
武亿因见他一种将相王侯的气派,心中早想:“大理国的护卫尚是这人手下,肯定不是一般的候爷,莫非是皇帝的亲儿子,当今世子?嗯,那该姓段了。”正想着,这人言道:“在下高明?,大理相国。”武亿因不明大理高家与段家的渊源纠葛,只见他年纪轻轻,竟能做一国之相,所以颇为吃惊。
高家自还位于段氏以后,世继为相国,明?德才兼备,且对中原大宋文化鞭辟入里,不仅长于策论,有诸葛武侯雄辩之才,而且精于风雅恬淡之艺,上至书画吟诗,下至歌舞吹弹,衔来俱成。他十五岁上京交习,坊间据传,曾女作男装,以“一枝花”之名斗妍群芳会,赢了一位贵公子的四块玉,并当场七步作诗,一气呵成两词“一枝花”“四块玉”,艳惊四座。除此之外,武功也是一二之数,少有捉匪平乱之迹,被封为“英勇候”,及至相国,人多惯以“候爷”相称。
武亿自然全无所知,与他胡乱说了两句话,便急着问安雪的情况。高明?没有直面回应,反道:“你可知,你今日之举,我只要上表一奏,那就是人头搬家的大事。”武亿不惧不畏,仍赔了不是,抱拳道:“我无意冒犯娘娘凤体,还请恕罪,若要责罚,我一人承担便是,只求能救这位安姑娘。”
高明?自房中踱了两步,笑看插在美人悬腰瓶中的一株梅花,自言自语道:“腊梅已逝,这里尚有,实属我幸。”武亿因见他赏花,不好打扰,静默一时,他忽道:“其实也怪不得你,玉妃娘娘美若天仙,任谁都会喜欢的。你瞧她时,尚没睁眼,倘若睁开眼睛,倾国倾城也不足以形容其美。当年我段皇兄也就是当今皇帝,全靠一番毅力,穷追不舍才追到这位大美人,否则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她是连正眼都不瞧一眼的。”
他凑近去嗅花香,且道:“皇嫂嫂家姓苏,原是苏门名秀,爷爷乃是鼎鼎有名的大苏学士苏东坡苏大人,家居姑苏,只可惜时局混乱,父母北上,只她和一个自幼侍奉的丫头跟来大理,常感伤怀,病体趋成罢。”武亿心道:“原来是苏大人的孙女,算来算去和姐姐还有几分亲戚关系,难怪有些像了。”
如此一来,又和玉妃娘娘亲近了几分,要不是挂碍安雪,?得再多听些故事来。他始终抱着她,这时一看,只觉脸上又红了几分,更加不安,扑通跪下,叩头道:“恳请候爷救救安姑娘,就算为牛做马也毫无怨的。”高明?相扶起来,说道:“少侠素有英名,高某怎可屈才,你对这位姑娘也算一片至情,解救之法倒是有,不过先问你一句,她可是你心上人?”武亿忙地否认,惟恐污了姑娘清誉。
高明?道:“既然如此,我就不说了。”武亿心慌,急问:“为么?”高明?道:“不瞒你说,‘冰川玉塌’冰寒至极,虽可保住形体,但形体僵冷,反成冰块,所以又在腾冲府火山口寻得一枚‘火炎丹’,如此极冷极热相替,才能如正常人一般。安姑娘为火炎丹灼伤,那是伤在里,外表感觉不大,反倒烧肝伤肺,曲中九肠早如火烧,但毕竟万不及火炎丹真正威慑,不?另一张‘冰川玉塌’,反正?也没有,只?入冰窖头里,宽衣裸泡即可。”武亿喜道:“听说大理多有冰窖,如此不难,是么?”高明?往右一指,淡淡道:“里面就有一处。”
武亿更是喜慰,转眼见他面露难色,敛笑道:“还有问题么?”高明?道:“火炎丹只灼内府,她只身入冰,伤冻的是皮肤,若没有贴身体热,只怕性命堪忧。”武亿似懂非懂,问道:“那究竟该当如何呢?”高明?脸孔已有些红了,咳了两声,说道:“巫山云雨,烈火焚身,你可知了?”武亿大吃一惊,连呼:“使不得,使不得。”高明?道:“你不愿意,那去外面找一个人来便是。”武亿急道:“也不可。”高明?道:“你既不愿意又不许别人愿意,只有死路一条。”
武亿瘫坐到地上,脑子里胡涂一片。安姑娘和陈姑娘不同,深知一旦与她肌肤有亲,那定是承卿一诺必守一生的事。坐了好半天,神识大有不清,愣呆呆地瞧着高明?开了冰门,并说:“你自己决定,我在隔间等你。”一直看人走了,仍在想,但思想已然静止,坐到天荒地老,也未必想出甚么。
其实无?再想,只?做出决定。当抱起怀中人,这一生便牢牢地套住了,由此到彼只有缓缓几步,却像走了一生一世那样长。从此以后,爱情离他远去,他会有妻有儿,做个幸福的人,春暖花开,携妻陌上,而“姐姐”注定成为世上最美的称呼,埋在心底的朱砂。
另一间房中,桑秋素半伏在高明?身上,甜笑道:“他是个好孩子,你这样欺他,可不好?”高明?自饮着酒,素忽然抢一口过来,红唇微启,酒香暗渡。这一吻长久缠绵,他笑吟吟道:“你有很多男人,我有很多女人,咱俩天生一对,正好。”素柔媚一笑,环住他宽阔的脊背,说道:“那你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