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僵默,连疼痛也不知觉。
忽然,黑暗中轻飘飘地飞来一个身影,他将二人提起,左手向前一送,把武亿抛出去,阮介正好赶到,跃过去一把抱起,只听武亿口中急唤“姐姐”,抬头一看,那人右手揽着白衣人,踏着夜色,向月而逝,心中也不禁一惘。
随后掸去一众树木,辟出一块空地,将武亿放好,在他胸口推揉好一阵,方恢复神智,不再两眼空空,口中直叫姐姐说些稀奇古怪的胡话了,认出阮介,倒向他微微一笑,一派若无其事,反是阮介仍有些魂不守舍,便问道:“怎么了?”
他只是不响,迎风的脸显出几分痛苦,道:“你见到她了么?”武亿道:“是的,大概又是做梦了·····人家救我一命,如此唐突冒犯,实在不该,若再见到,非负荆请罪不可。”
阮介“嗯”了一声,疑惑道:“可是这里不该有其它人的。”武亿问道:“这是甚么地方?”阮介道:“苏门山邵家湾。”
原来此处正是百源邵氏所居,先邵雍本家隐逸在此,鸡鸣狗吠,左邻相好,也是一个极富庶的村庄,要是早几十年,邵家湾绝对可称得上陶潜笔下的桃花源,只因族人泄露一本《阴阳割昏晓》的旷世奇书,先是江湖上掀起腥风血雨,再有各国来夺,一夕间,邵家灭门。
未待说完,武亿抢道:“不,还有一个邵峰前辈。”阮介道:“不错,他是漏网之鱼,等众人发现的时候,四周早已布下各种阵法,再没有人敢踏进去了。”
武亿仍有不解,问道:“但邵前辈自己偶有出来,为何再没人为难的?”阮介道:“他天不怕地不怕,孑然一人,人家就算拿刀架在脖子上或是煎炸炒煮十八般极刑,也不见得能逼出半个字,兼有赵王爷以‘佛道相长,易学当兴’为名,纳他为幕,且遥称一句‘老师’,并有天子亲赐‘易家天下’之名,如此荫于赵宋,也就?水推个舟,真让老前辈颐养天年罢。”
武亿听了沉吟,道:“赵王爷真是良心好,甚么都管。”阮介道:“你可知,他前些年有一个‘赵菩萨’的外号么?”听了但笑。
“前两个月,四大名捕巡查时,截到一封送至邵前辈的密信,才得知方腊妻邵氏竟是他嫡亲女儿,朝廷这才羁押方腊,命神捕司以期图事。”
武亿道:“那么这些黑衣刀客是诸葛神侯的人么?”
阮介道:“不是,诸葛一向独善其身,这件事情办砸了会遭骂,办好了也会遭骂,一旦泄露激起民怨,只怕会成替罪羔羊,他万事估的周全,事事备有后路,绝不会亲自插手的,甚至不许他徒儿插手,早将四人派到外省追查另一宗大案,这里人手不够,他身体又不好,自然?理推给外人。”
武亿叹道:“果真是只老狐狸,那黑袍人究竟是甚么人呢?”阮介道:“肯定不是朝廷中人。”武亿道:“江湖人?”阮介道:“只怕也不是干净的江湖人。”于是仍旧没有定论,只说:“凡是养海东青的,?得认我剑匣中剑,他果真认得,只怕·····”戛然顿止,武亿生出狐疑道:“自与你认识以来,便觉行迹古怪,不知阁下又是甚么人?”阮介道:“你要记住,江湖中行走,绝不要问这种蠢话,人家若想告诉你,自然会说的,若不想说,你就算问了也是白问。”武亿无话。
过了一会儿,直接卧倒在地,以手作枕,道:“我想睡了。”阮介道:“那你睡吧。”见他果真闭上眼睛,眉宇间忧愁深锁,思量:“你虽恨她,却更恨自己,恨得要命。我与白姑娘情分未深倒说不上缘分深浅,倒是你俩,原本以为过程艰险,但必终成一对,哪知阴阳相隔,苦她也苦你,真是情深缘浅的。”哀叹一声,倚靠近树干,亦自睡下了。
次晨醒来,仍依照九连环的错位解法来破阵,如此行至花海更深处,阮介忽然从东北艮位落下,口吐鲜血。武亿急忙上前询问,他自行就地盘膝坐下,运气调息一阵,道:“咱俩怕是出不去了。”只见大小花树分布四方,已然形成包围之势,阮介道:“咱们进了核心主阵,表面上仍是易经先天六十四卦序,且以阴阳二位符号记序,只要找准阴阳,记住‘阴阳消长,非反即覆’之理,按步走阵即可,但大卦序中又有小卦序,小卦序的排列组合根本无章可循,即超脱易理,没有象数规律的,但天下万物,存在就有道理,绝非一任自然,只不过从古至今,大小名阵皆衍于《易经》,而此阵竟能超脱在外,实在要说布阵的人是何等聪慧了。”
武亿听不大懂,只能呵呵笑付,阮介笑道:“再过十年,我也许能够达到同等实力,只是现下只能说技不如人。”武亿道:“技有专深,学有洞天,即便再生华佗,也不是见了疑难杂症就能断的,非得望闻问切,再细行观察研究,才能将药下的极为对症,这阵法如此厉害,难道天底下有谁一见了就能破解的么?”
二人正说着话,忽然间传来几声幽幽的琴声,琴声雅淡素婉又不拘泥,好像一片清新欲滴的绿叶行在云天,低啭自歌,和云朵诉说情话。武亿不知不觉扬起嘴角,侧头看阮介时,只见他微凝眉,几点白花落在肩头,一动不动,好像在菩提树下沉思的佛祖。公告:网文联赛本赛季海选阶段最后三周!未参加的小伙伴抓紧了!重磅奖金、成神机会等你来拿!点此参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