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人乃女真民族,有“生”“熟”之别。“shú_nǚ真”代表随契丹人迁往辽阳以南的那一部分,“生女真”则是继续留在黑龙江以北并宁江州以东的。因生女真居于苦寒密林,以渔猎为生,多与毒蛇猛兽相斗,故民风剽悍,战斗力强劲。便有民谣称:“女真不满万,满万不可敌。”公元1113年,完颜阿骨打继兄长乌雅束之位,成为生女真各部落联盟大酋长,并于1114年九月起兵反辽。次年建号“收国”,称“金”国皇帝。先后攻克东京辽阳府、上京临横府。且说契丹辽朝定都于中京大定府,另有四陪都。除却东京、上京外,尚有西京大同府和南京析津府(宋人仍称幽州,因背靠燕山,亦称‘燕京’)。天祚皇帝耶律延禧则望风而逃,前往南京栖身。
如今马扩伴同使节女真贵族遏鲁和渤海人高随、大迪乌来京。金国方面是希望宋能如先前海上定约——宋兵自雄州趋白沟攻辽的。他说到这里,着实难掩兴奋,连语音也轻快起来。这也难怪,马氏父子折冲樽俎数载,不就是希望能够收复失地、建功立业的么?但突然之间,马扩沉下了脸,语调变缓:“只官家拿不定主意,整日给使节安排酒宴或游园逛林的,如此下去,真怕错失了良机。”刘锜不语。武亿道:“这是两国商谈的大事,?马兄这样知进退有礼节的人才,不知为何与我一个武夫说哩?”
马扩道:“武兄过谦了。如今我三人坐定,自是好生商量大计。”沉吟片刻,道:“此番入京的除了正规使节外,还有三个白衣道人。一个年长些,约摸四十岁的样儿,另两个年轻的很,其中一个与我差不多,另一个则更小些,看上去只有十四五岁的模样。昨夜不知哪来的江湖高手,偷袭到驿馆,一直打到御街上。我恰好看到后场,那年龄最小的使冰花袖箭,只见双臂连环套出,如牛毛细雨的冰针儿刷刷刷刺来。对手统共五个,当场便有二个被刺穿喉咙血喷而亡,另外三个则见势逃走,偏那小子不死心,竟追了上去,全不管咱们所谓的‘穷寇莫追’之理。我怔了一时,猛回神,与另一个少年对上眼。那冷森森的目光,瞧一眼便觉胆寒。这时,一只威武的大鸟扑棱棱飞过来,口内嚼着红肉。少年神情不悦,皱眉道:‘说了吃太荤的东西必?先漱口净身才能挨近我,别不听话。’那鸟儿听了,吃完最后一口,哼一声才去。我觉得可怕,但想他毕竟是贵客,不容怠慢,仍捧笑迎上去。哪知那少年丝毫不领情,冷笑道:‘听说中原武林高手辈出,五个人连十四来岁的小娃都打不过,窝囊的很。回去告诉你们皇帝,别整日拿些吃酒观花的把戏敷衍。’说完甩袖进屋。他一席话激的我恨不当场动手,幸好忍将下来。又去揭下那刺客面布,更为吃惊,竟是黄河五霸中的邝广、邝平。想当年,五霸曾一举拿下官府悬榜在首的第一邪僧淫灭老祖,领了大赏钱哩,也是江湖中数一数二的高手,今儿竟·····唉,实在不可思议。”武亿问道:“这些人可有来头?”马扩回道:“他们自称长白山门下。前几日,皇上在崇圣殿延见一行,一直‘仙客’‘真人’的叫,甚是恭敬,后来执掌太一宫的张虚白也来了,几人径往后宫去。”顿语片刻,叹道:“人家对咱们不屑的,偏皇上欢喜的不得了,都是甚么成仙长寿忍的祸。”刘锜道:“也不奇怪。官家对长白山那位高深莫测的尊主甚为尊敬,听说新晋受宠的张虚白亦是他山门之下。”当下刘马愁眉不语,武亿讽笑道:“这皇帝不过三十多岁,竟整日想着如何得取仙丹妙药、长生不老。不仅享尽天下人的财物,连天下人的福寿也要一并享去么?”不禁想起方大哥的明教事业,颇为感慨。他二人听了,俱是无言,马扩一时间更是心灰了大半,倒是刘锜道:“明君难求,惟能以严诸己,拼着一死罢。”
坐了一会子,马扩想来想去,总觉得当下情形并不很坏。你看,大宋国土居一、人口居一、繁华居一,倘若收复燕云之地,得来那五座雄关,将北方游牧民族拒于屏障之外,一面能拱卫大宋一面能据安扩张疆土,倘若一切都实现了,那该是好男人多大一番事业啊。
不觉心驰神荡,微微一笑。刘锜道:“皇上虽远未堪比圣明,但也还识大体。只要身边少些溜?谗言的奸党宦丞,多些直言为国的忠胆义士,还是很有希望的。”武亿不语。
便在这时,听到敲门声。正起身开门,门已被撞开。严霜闯了进来,旁边黑衣石进斥道:“从小教你进屋敲门,如今都没学会,难怪一套顶厉害的‘疾风劲腿’竟被你学成了‘一阵风’,拿作逃跑用的。”严霜皱鼻吐舌。几人俱见礼。马扩问道:“进哥,事情查的怎样啦?”石进方欲回答,那严霜耳听马扩叫“进哥”,起了醋意,长臂环其肩膀,说道:“小马驹子,石头大哥是我哥,你比我还小,只?叫我‘霜哥’,他就免了。”此话比强词夺理还要无理,几人当下愣住。石进喝道:“小崽子,你皮痒讨打么?”严霜理亏无语,另几个早一旁偷笑。他面上过不去,正要回嘴,石进已然进入正题道:“黄河五霸当场死了两个,另两个逃至荒野也死了,只有一个,由位蒙面女子救下。那女子手腕上一对血红幻彩铃铛,闻者癫狂。先前追出去的白衣小娃子武功虽高,但毕竟年轻,当下头痛厉害,幸那中年道人来了,将其解救出去。而我们两名暗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