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还在惊愕之中,那佝偻老妪已蹒跚着从石阶上下来,朝范夫人瞥了一眼,范夫人立即请他们进屋安歇。在那样的情形下,再勇敢的人都会心惊胆寒,武亿当然也怕,但他不会停下思考,不会忘记危险,毕竟做杀手久了,环境如何改变,一旦置身于危险境地还是会很快恢复狼一般的敏锐。
他跟着范夫人,经过范舍的别院,经过那湿重的雕花木窗,窗户上贴着一张脸,那张脸僵冷无比,双眼直勾勾地盯着他,嘴角边有惨淡的笑意。武亿惊骇得倒抽一口凉气,一眨眼再瞧却只看到一层厚厚的水雾结成的窗花。范夫人回头问道:“少侠,有事否?”武亿摇头,范夫人继续向前行,道:“众位记着,这是古宅,难保不会有甚么脏东西,大晚上的还是不要随便出来乱跑。”安雪忽然道:“我们湘西一带有会放蛊的草鬼婆,难不成这里也有么?”本是阴气森森的氛围,她这一说倒把众人逗乐了,凤天娇闷着嗓子道:“教主,草鬼婆是民间的说法,他在五仙教内可是感天应灵的使者。”安雪似乎明白过来,笑道:“我知道,所以教中有灵使。”她撇着脑袋,自言自语:“原来灵使就是爹爹和我说过的草鬼婆。”众人深感诧异,料想这样颠三倒四的丫头怎会做了五毒教教主,当然这是他们内部的事也就不便相问,但在武亿眼中,安雪姑娘玲珑心窍,比之姐姐的不通世事、懵懂无知更加弥足珍贵。想到这里,他只是淡淡笑了笑,他喜爱姐姐从不是因为她有多好,但只要想到她,不论是好是坏,他的心总是变得说不出的平静,一种深挚的、不可描述的依赖,已使他忘却一切惊慌和恐惧。
待众人走后,佝偻老妪不知倒了甚么在那尸身上,只瞧升起一阵烟雾,耳听炸油般的吱吱声,尸身上冒出了很多气泡,片刻功夫后,地上只剩下一滩脓水,慢慢地汲到石板缝中,给这阴森的古宅再添一笔色彩。
一道奇异的光线从窗子里射进来,斜斜地打之上,很有种古朴的意味。武亿朝枕上佳人微微一笑,走到床边,伸手拉开帘子,以便让进更多的阳光。忽然,一声娇哼,他回头一看,只见陈白衣用一只手撑起自己,另一只手挡住大半张脸。武亿料想她是刚刚睡醒,不适应光亮,虽然这亮光并不强烈,只好又快速地掩实帘子,听她仍是闹着刺眼,只好用生锈的铁夹夹住缝合,密不透风,再也照不进一丝阳光。
武亿坐到床沿,替她理了理额前的碎发。这样温柔的举动,她整个人都似已痴了,缓缓地靠到他怀里,叹息一声,道:“只可惜我没这许多福分。我知道,这个世上,只有你姐姐,无论她想做什么,你总是会尽量想法子满足她的。”武亿微微一笑,道:“莫想太多。”摸到她的脸,没想到睡了一宿还是冰凉彻骨,一时惊道:“白衣,你身体怎么了,我这两日真正陪着你的时候太少,你,你有哪里不舒服么?”是啊,她虽然近在咫尺,但他的心早就飞到白朗吟身边,离她越近,他就离她越远,虽然很残酷,但这就是她陈白衣需要面对的现实。她很早就明白,只是那时她尚抱着一丝侥幸,那么轻而易举地容许自己陷进去了。
陈白衣道:“一个人生了病,就像秋神张开了灰色翅翼,往往摧枯拉朽,越来越坏的。”武亿眉头一皱,道:“不许讲这种话,顾道长不是说过了么,算不得大病,再说有安姑娘在,你就更要放宽心。”陈白衣脸色变了变,沉默了良久,忽地拉过他的手,神色庄严,武亿很有些忍俊不禁。陈白衣道:“你莫笑,你看着我的眼睛。”他看着她的眼睛,她极其认真地道:“江湖中人人都知道他温润如玉,依我看,却未必······”这话还没说清楚,范夫人便端着一碗药汁进了来,言道:“我送药来了,?便和妹妹说几句心里话。”言外之意就是请武亿先行出去,但经过昨日一事后,他心中难免不对她存着芥蒂,范夫人笑道:“少侠放心,我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妇人,陈姑娘就算生了病,对付我还是绰绰有余的。”一语道破,武亿的脸窘得通红,呆呆地愣在一处,陈白衣道:“你出去罢,我有事会叫你的。”他犹豫一阵,又嘱咐她几句,才掩上门出去了。公告:网文联赛本赛季海选阶段最后三周!未参加的小伙伴抓紧了!重磅奖金、成神机会等你来拿!点此参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