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光破影,辰清羽的箭迎面而至,顾眉画旋舞躲过,跳到高坡,长发飘飘,宽袍飘飘,飘飘然欲乘风归去,他眼光灼灼,修长的手指快速地按着笛孔,音韵寥寥,氤氲在空气中,催动着那群怪物的攻击。
阮介让大理三护卫保几位女子先行,凤栖虽然不愿,但知留在此处也是连累,反而教他担心,只好听从安排。封笑笑要拉姆跟着一起走,哪知她倔强得很,硬说自己也是有战斗力的,平日在惊涛骇浪里和大鱼搏斗,近身格斗的本领不差。封笑笑微微一笑,老天爷待他终是不薄。
到处都是尖叫、嘶声、惨呼,每个人都在拼命。他们算的上江湖中数一数二的高手,但在此刻都感到棘手。不论是剑气还是掌力,打在怪物身上就好像挠痒,反而让他们更加激动,一个个鬼哭狼嚎,奋进不止。
肖步然对云贵川陕一带的民俗异事有些了解,道:“可能是蛊术。”辰清羽道:“和五毒教有关么?”肖步然道:“五毒教早在百年前就禁止了练蛊之术,现在教中的灵使大多负责占卜,只论福祸吉?矣。”
白小凡四处乱跑,形同疯汉。他手上有刀,但已失去挥刀的勇气,或者说陷入了意识的荒芜,不能采用更有效的方式自卫,而是本能地窜逃。
人命的贵贱是相对而论的,在这种情况下谁都不会去关心一个倒下的人。眼见一双血淋淋的手搭在白小凡肩上,武亿忽然就醒了,飞来将他拉了过去,双臂一振,断臂横飞,但那些怪物没有倒下,他们即便没有手,没有脚,可是还能走,还能咬人。白小凡惊恐万分:“不是人,不是人,他们打不死······”
封笑笑铺琴而奏,琴音冷泠却不孤寂,抚慰人心,那些怪物亦渐渐安静下来。趁此机会,众人纷纷向群怪身上刺去,眼见不倒,肖步然道:“戳其咽喉,他们很有可能是没有思想没有感情,刀枪不入的尸人,传说五毒教有炼制尸人的秘法,不知是不是了,如果是的话,惟一可攻的薄弱点就是咽喉。”
众人按法,果真击倒一批。顾眉画眼睛微睐,眼里所流出的郁色,竟令人觉得不是浪漫的多情而是冷漠的无情。他翻动笛身,陡然奏出一股悲音。
武亿惊呆了,封笑笑也惊呆了,这正是那首《大圣遗音》啊!群怪又忽然哀嚎起来,以闪电般的速度扑倒众人,撕咬啃噬。
武亿遥看顾眉画,他鹤立高处,如九天魔魅,那原本温柔的眉眼也变作冷箭寒冰,和封笑笑流露出杀气时的眼神是一样的,不禁想:“难道是这诡异的音乐所致?凡是练过此曲,便会使通身带上那种如与生俱来的孤煞之气么,就像地府里的鬼一样?”
武亿一掠而上,恨道:“你便是‘湘水魔音’?”顾眉画瞧一眼底下,他知道已经够了,那些尸人已具备足够的力量,便拿下竹笛,也没有正面回他的话,只是道:“不管是人还是万物都是绝对精神的产物,也就是说生存的前提都是平等的,也不应该受任何道德制约,惟一存在的生存规矩便是弱肉强食的丛林法则。”
他立即摇头:“这种‘你死我活’的生存理念难道就是你多年参悟佛道的结果么?人之所以为人便是因为他们很努力的去改变这种状态,以求共存,即便是一个双手沾满血腥的杀手、剑客,也是因他有某种东西要守护,绝没有哪一个人天生地愿意举起屠刀,没有的。”
顾眉画神色严峻:“我以前也这样以为。当我全家人被斩,当我十来岁却遭一群畜牲侮辱······都说上天存慈悲之心,可曾对我有半分慈悲?所以,我苦练武功,要变为强者,能给家人报仇。”
“武夷山论剑后,重返师门,潜心在后山练剑,对门中事务并无过多了解。独自练剑的日子很苦,偶尔歇下来,会看到一个绿衫少女在山头舞剑,她也看到我,朝我微微一笑,以后她每次来练剑的时候就会给我带一壶温酒,即便如此,我俩也没说过话。直到有一次,她来向我辞行,才知竟是师父的心上人,说要和他一起离开此地,过逍遥日子······好不容易愿意相信老天爷还是顾念我的,怎知是嫌惩罚不够,还要让我饱尝情字煎熬。”
“我再次变得心灰意懒,重又回到舅家,陪着朗吟小表妹。她很任性也爱哭,常常不知为何就哭了,哭起来真要命,哭得旁边人心肝肉颤······真是个浪漫又忧郁的小孩,她常常在半夜,爬到屋顶看星星,还说:‘我在等江哥哥来娶我’,看她开心的样子,我实在不忍告诉她,只好把身上仅有的最后温柔都给她。一天天计算着日子,二年,一年······临近十八岁生日时,来了很多求亲的人,惟独没有江一诺。她去找他,我也跟了上去,说不清是因为担心表妹还是挂念青儿,可惜我到的时候,只看到朗吟手中的羲和剑刺穿青儿的胸膛······”
武亿浑身一震,道:“你是说姐姐杀了江夫人?”顾眉画道:“起初我不信,料想朗吟虽然任性但心地善良,况而她见到一只受伤的小兔都要搭救,怎会杀人呢?但青儿告诉我,的确是她所为,而且还抱走了师父刚刚出生的孩子,还说:‘要等孩子长大,亲手杀死自己的父亲。’。”
武亿颤抖起来,顾眉画道:“青儿临死时要我阻止这个疯女人,还要我找回那个孩子,好好照料,她当时抓着我的手,要我发誓,我答应了。”
武亿道:“由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