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时将近正午,虽仍有丝丝寒意,却也煦暖人心。群侠蓄愤已久,一出甬道,无不奋勇争先。东方未明身为武林盟主,却身先士卒,众人瞧在眼中,不由得豪气陡生,气势更胜。
敌军虽然人数众多,但大多只通弓马之艺,不懂武学之道,实力与武林群侠相差甚远,况且多数兵将已被乐声所迷,连兵器都尚未拿稳,几乎毫无战力。如此懈怠之军,岂能不被群侠杀个措手不及?
江天雄惊闻身后起了一阵骚动,回首望去,不免暗暗叫苦:“......真个邪门儿!这伙儿人刚刚还被困在山顶,怎么眨眼间就到了我军背后?”
那卫指挥使乃是身经百战之将,见此情形,竟是不慌。只见他将令旗一展,即刻有百余人向他聚拢过来。这些人和普通士兵不同,个个身披重甲,右手握剑,左手持盾,盾高几乎与人同等,巨盾围成一圈,化作一个圆阵,把主帅牢牢护在中央,端的是风不透、雨不漏。
原来这百名重甲之士俱为卫指挥使的亲兵,平日里训练有素,纪律严明,乃是精锐中的精锐,即便身处此等逆境,也可做到令行禁止。
但听卫指挥使在阵中挥刀喝道:“众将士莫慌,听我号令:前军变后军,拿起兵器,奋勇杀敌,退后者斩!”
三军方一调转阵形,身后忽又人仰马翻,正是卓人清、纳兰璐等人领着半数人马杀下山来。
东方未明见援军已至,高呼一声:“大家掩杀过去,与援军会合!”但见他一马当先,东边一冲,西边一突,身影飘忽不定,潇洒自如,浑似御剑飞仙,时而上马擒将,时而下马斩卒,只把敌军杀得七零八落,心惊胆颤。
群侠见此,信心倍增,精神为之一振。剑圣剑气纵横,无因佛光普照,谷月轩掌影翻飞,荆棘凌厉迅猛,余者个个勇往直前,斩将夺旗,便如虎入羊群,杀敌似砍瓜切菜。烽烟滚滚,气冲霄汉,侠踪过处,所向披靡。
东方未明经与天王一战,已悟得无上神通,身法之快,为众人之冠,顷刻间已与卓人清会合。他稳住身形,竟见古实也人群之中,急忙问道:“古大哥为何也随众下山,你重伤未愈,何必勉强?”
卓人清苦笑道:“唉!我已极力相劝,可实儿非要下山助我等一臂之力。”
古实憨笑一声,说道:“东方兄弟,我的命没那么金贵,便是再折几根胸骨也死不了!”说着,展开双臂,活动肩膀,以示自己并无大碍。
“好,古兄豪气!”东方未明颔首大笑,“有道是,擒贼先擒王,你我二人便去把那指挥使的首级取下。”战场瞬息万变,不容思忖,他双足猛点,已先古实而动。
“实儿,且小心些,娟儿还在山上等你。”卓人清殷殷嘱托,眼中尽是关切。古实重重地应了一声,随即追随东方未明的身影,直奔卫指挥使而去。
那护卫主帅的百名重甲士见有二人向这边冲来,一个神威凛凛,一个侠骨英风,不由得为之一惊,只把圆阵守得牢牢,不敢有丝毫懈怠。
东方未明与古实见圆阵外围已被盾牌护得无懈可击,便如高强壁垒,几乎毫无破绽,当下对视一眼,心有默契,同时向上高纵,欲越过盾牌,击杀主将。岂料百名甲士早有防范,一齐举剑,猛地向上空刺去,二人足下登时变为似荆棘地刺之地,无丝毫立足之处,无奈之下,只好凌空倒纵,折了回去。
二人踌躇间,忽听得身后有人大喊:“师弟,我二人前来助你!”东方未明望之大喜,原来是谷月轩与荆棘到了。
只见谷月轩奔到圆阵前,忽地拔出追誓剑,平地腾空而起,大喝一声,向正中的一面巨盾猛劈下去。那宝剑何等锋利,斩铜剁铁如削泥去土,巨盾再坚也抵不住神兵之利,瞬间被劈成两半。
那持盾的甲士身前没了盾牌,顿时手足无措,尚未转念,荆棘一个纵身已晃到他面前,右手在他左肩用力一带,叱了声:“过来吧!”竟硬生生把他从圆阵中扯了出来。此人一失,圆阵立时开了一个缺口,古实见缝插针,犹如离弦之箭,突然从缺口冲了进去,阵中即刻大乱。
古实一边沿着圆阵内圈的人墙画圆游走,一边不住地出掌,轻履似电,重掌如锤。阵中并无盾牌防御,百名甲士也无内功护体,被古实掌力击中,无不应声而飞。
东方未明见圆阵已破,一个飞身向主帅冲去。卫指挥使见状,忙将砍山刀护于胸前。东方未明晃眼即到,猛地攥住刀柄,一送一收,已把兵刃夺下,手起刀落,将那卫指挥使连头带肩,砍作两段,接着,掌中发力,“咔嚓”一声,把帅旗震为三截。帅旗跌落在地,瞬间被烟尘掩没,无声无息,光芒尽逝。兄弟四人齐声长啸,惊震山谷,响彻九霄,一缕阳光洒下,将四人脸上的汗水映得熠熠生辉。
那些被古实击飞的重甲之士尚有命在,个个吓得魂不附体,四下逃窜,只恨爹娘给自己少生了两条腿,有人边逃边喊:“指挥使大人阵亡了......指挥使大人阵亡了!”
仍在顽抗的兵将听闻主帅已殁,无不惊惶,哪里还有心思作战?霎时间,军心大散,辙乱旗靡,各派英雄乘势追杀,敌人更加溃不成军,竞相逃命,互为践踏,哀嚎惨叫,死伤不计其数。
正是:铁马金戈,悍将无谋成孤鬼;纶巾羽扇,英杰有智建奇功。
江天雄心知自己只是这支人马名义上的统帅,在军中并无威望,那卫指挥使一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