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云的樱花下,如潮的人群正如潮水般退开。
在一片花红柳绿中,一队身穿飞鱼服腰挎绣春刀的人沿街而行。
纵然日光明媚,花开正红,随着这些人的出现,一瞬间似乎乌云遮住了太阳,让整条街都变得阴寒。
就在这队人马的中,一个朱红身影成为所有人的视线的焦点。
马上男子身形如松。
他的年纪约莫二十三四,衣衫如火,面色如瓷,双目如墨,身材高大,但却显得有几分单薄。
或许是他那略有些苍白的面容的缘故,就像常年躲在暗处不见阳光。
尤其是他的脸如同凝蜡,半点笑容也无,那双眼明亮却又阴暗,似乎看着眼前又似乎空无一物视若不见。
他的样子就如同大家想象的那样,虽然英俊但却诡异,就像一条蛇,看到便觉得不寒而栗不敢直视。
他做的事是暗中窥探,而他的人也很少出现在人前。
当初籍籍无名时是这样,后来突然一步青云也是如此。
此时很多路人都是第一次见到他,就连楼上的宁云钊也是第一次看清他的样子,以前跟着叔父进宫时只曾远远的看到一个背影,那时他独立在一座大殿前,隐没在阴影里,看上去就像一条孤行的狼。
“这个肉腰刀竟然出门了,不知道又有谁要倒霉了。”一个公子低声说道。【注1】
他适才说话的声音很大,笑声也很大,但此时却如同唯恐惊了天上人一般不敢高声语了。
没有公子回答他的话,大家的视线都看着街上这队人马。
那队人马却没有疾驰而去,而是停在一个茶棚前。
茶棚里原本的客人都早就跑光了,茶棚的主人战战兢兢颤抖着上前迎接。
“他是要赏樱吗?”宁云岭皱眉说道,“真是稀奇,他还有这雅兴。”
宁云钊看着陆云旗下了马走进了茶棚。
护卫们在茶棚四周散开握刀肃立,茶棚挡住了其内的景象。
街上的人重新开始走动,比起先前的肆意轻松神情动作大家都多了几分小心翼翼,就连不懂事的骑在父母背上的孩童都停下了哭闹。
宁云钊等公子们也都收回视线。
“真是扫了雅兴。”有人低声说道,招呼大家,“咱们也散了吧。”
宁云钊没有异议,一行人便下楼,宁云岭在后拍了拍他。
“十哥你怎么了?”他低声问道。
宁云钊有些不解。
“我怎么了?”他问道。
宁云岭审视他。
“你这次回来后一直没精神,颇有几分…”他说道,一面想着合适的词句描述,“颇有几分每日家情思睡昏昏…”
他的话没说完,宁云钊就呸了一声。
“你小子。”他撇了一眼,“最近到底读的什么书。”
宁云岭嘿嘿笑了。
他当然不信宁云钊会真的是对女子有相思。
“不过你这次真想家啊?是不是感念燕燕妹妹要出嫁了?真是时光如水,似乎一眨眼这些小屁孩子都长大成人要各奔东西….”
他搭着宁云钊的肩头一面下楼,一面感叹。
“…你案头摆着的那盏灯笼是燕燕给你的吧,你以往没从家里带过这些琐碎小物…”
“今年过年不回去,燕燕明年出嫁,我们正好大考结束,你挣个状元回去给她送嫁,那真是增光添彩。”
“不过到时候估计没人看新娘新郎,都看你这个状元郎了。”
宁云钊的脚步微微一顿。
状元郎吗?
那,她也会来看吗?
她现在在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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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小姐迈上台阶的脚步微微一顿,侧头看着太太院子里的一株花树。
已经四月了,家里的花树都要盛开了。
“少奶奶,请进。”
门前两个丫头打起帘子恭敬的说道。
灵芝透过窗户向外看去,见到那个女子正身姿柔美的走进太太的屋门。
不过她知道少奶奶不会在里面待很久,最多一个时辰就出来了。
脚步声从一旁传来,灵芝忙收回视线在炕上坐好。
门被推开,一个仆妇拎着食盒进来。
“灵芝姑娘吃饭了。”她含笑说道。
虽然已经被关了一个月,但大太太却没有按照少奶奶的说的发卖了她,而且还吩咐了衣食不得苛待。
可见太太不会为难她。
毕竟是少爷喜欢的人,当年少爷喜欢的一条狗,太太还几乎供起来呢。
算不上丰盛但却精美可口的饭菜被一一摆在几案上。
“少爷怎么样了?”灵芝坐过来没有拿起碗筷,而是问着每日都会问的话,一脸的担忧不安。
“少爷还好,醒过来的时候长了。”仆妇说道,“看起来也有些精神了。”
灵芝垂泪。
“都怪我。”她哭道,“要不是我少爷也不会这样。”
仆妇已经见惯不怪了,将汤羹给她盛上。
“这怎么能怪你呢,这都怪少奶奶,就是一般人那么短的功夫做两次也要累个半死呢,更何况咱们少爷这样才好的。”
她是个已婚的婆子,说起这些事来粗鄙又随意。
“没当场死过去就是不错了。”她说道,将汤羹递给灵芝。
灵芝到底是个年轻女孩子,闻言面色发红低着头接过碗,才要再次表达一下不安和难过,汤羹的香气扑鼻。
这是花胶猪手,浓浓密密,最能养颜,府里丫头们都爱吃,也是她最喜欢吃的,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