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这时候回来了?
这时候回来也没什么奇怪,毕竟他将怀王盯得很紧,就像当初盯着自己那般,几乎是时时刻刻不离。
不过他回来怎么来这边了?他肯定知道怀王在哪里,怎么不先去看怀王,或者说他更要盯着的是自己?
这要是被他发现,就更落实了他对自己接近怀王接近九黎公主心怀不轨。
那在这里肯定当场要被陆云旗杀死,在怀王府里可不会有朱瓒出现。
这时候想朱瓒干什么,就算没有他,自己也能不被陆云旗杀死,反而能将陆云旗杀死。
只不过这辈子就别再想进京城,更别想再保护姐姐和弟弟了,说不定还让皇帝趁机处死姐姐和弟弟。
怎么办?
虽然躲在树后,但只要他走过来就能发现,说不定现在就发现了。
只要拿到师父的手札就可以了,君小姐稳住手脚快而不乱将铁匣子盖上,一层一层的土推上去。
快点快点再快点。
但是再快也不可能将这里恢复原状,只要他过来就会发现这里的异样。
现在的关键不是不让他发现自己在做什么,而是怎么解释自己这样做。
怎么解释?
怎么解释他才不会生疑?
或者阻止他去想?
君小姐的铲子飞快的推掩着土,只觉得整个人都要窒息。
脚步声越来越近,同时越来越急促,很显然他发现了自己,他加快了脚步,他的眼神肯定变得更加阴冷,他的手大概已经握住了腰刀。
君小姐猛的抬起头。
“花娘娘,草娘娘,土娘娘,石娘娘。”她说道。
声音拉长轻柔,如同吟唱。
她真的吟唱出来了。
“哪个娘娘来,哪个娘娘去。”
她轻松的低声吟唱,声音在安静的树下散开。
身后已经接近的脚步声猛的停下来。
她将铲子在地上戳着撩着,就好像孩童在玩土。
“紫娘娘,白娘娘,绿娘娘,黄娘娘。”
“哪个娘娘来,哪个娘娘去。”
她哼唱到这里将铲子用力的插在土里,同时身后传来醇厚的男声。
“你在做什么?”
“我在挖虫娘娘。”君小姐随口答道,同时起身转过头,“你知道什么是虫娘娘吗?”
她神情含笑,眉头飞扬,微微抬着下颌,将手扶在腰里看着眼前的人。
视线与陆云旗的视线相撞。
她的神情一僵,原本轻松舒缓的身子瞬时绷住,手放下来肩头垂下站直。
“陆大人。”她说道,声音柔和但漠然,又带着几分僵硬,她后退一步,将脚踩在被捣过的泥土上,似乎试图用裙子遮住,“我在等殿下和顾先生过来,他们去……”
她的话没说完几步外的陆云旗大步跨过来,将她一把揽住按在了树干上。
君小姐猝不及防惊叫一声,人已经被陆云旗箍住,他的脸几乎贴在她的脸上,眼睛看着她的眼。
他的脸冰凉,几乎没有呼吸,就像一条真正的蛇。
君小姐则因为受惊瞪大了眼,胸口剧烈的起伏,急促的呼吸着。
“你在做什么?”陆云旗看着她声音醇和的问道。
君小姐终于从惊吓中回过神。
“你在做什么?”她也说道,只不过声音尖利,同时抬手对着陆云旗胡乱的打去,就像一只受惊的鸟儿。
陆云旗轻而易举的按住了她的胳膊。
“告诉我,你刚才在做什么?”他看着君小姐再次问道。
他日光投影斑驳的树枝下瓷白的脸忽明忽暗,一向阴寒的眼神变得柔和而真挚,但这眼神出现在他的脸上,只会让人觉得诡异。
君小姐的神情惊恐又愤怒。
“陆大人,你,你干什么,你放开我。”她挣扎着喊道。
在陆云旗的手里她就像一只可怜的蚂蚁,这挣扎毫无用处。
“我只是问你,你刚才在做什么?”陆云旗将声音再次放缓,同时看了眼脚下。
被挖过的土松散着,又被他们的脚踩过印上了脚印,小铲子也被踢到了一边。
君小姐竭力的让自己平复下来,似乎终于明白他问的什么意思。
“我没做什么,我就是等着殿下过来闲着玩。”她说道。
“玩挖土吗?”陆云旗看着她问道。
“不是,就是挖一种虫子,这种虫子白白胖胖的,可以入药。”君小姐身子紧贴在树上,要避开贴近自己的男人的脸,有些气急败坏的喊道。
远处有乱乱的脚步声传来,伴着怀王的笑声。
君小姐的脸上更加焦急窘迫,眼里泪光闪闪。
“你放开我。”她声音里也带了哭意。
这一次陆云旗应声松开了手站开。
君小姐立刻踉跄的站开,差点被脚下的土以及自己的药箱绊倒,神情愤怒又惊恐。
怀王一行人出现在视线里,伴着啪啪的炮竹响。
君小姐如同看到了救星,拎着药箱急急的向他们跑去,身后一道视线如芒在背。
她的步伐有些慌乱,但脸上已经没有丝毫的慌乱,反而松口气。
赌赢了。
她不用回头也不用担心了,陆云旗再也顾不得那脚下的土有什么可挖的,或者去猜测为什么要挖土。
这没什么好奇怪的,因为曾经有个人也这样做过。
君小姐看着被顾先生牵着的怀王,脚步匆忙。
那应该是她和陆云旗的第一次正面单独的相见,她那时候已经在怀王府了,因为困居无聊,一日闲来无事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