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里一阵嗡嗡声。
当然也不只是成国公自己夸自己,几个官员也站出来。
“孙大人话怎么能这么说,一人孤掌难鸣。”那官员说道。
“是啊,再说了,也正是因为成国公英勇在先,君小姐等民众才尊崇相随,也才能一呼百应。”另一个官员说道。
大殿里响起七嘴八舌的声音,全部都是夸赞成国公在北地积威多年,练的兵强马壮,全民皆兵,又奋勇不退,敢去金人之境袭击金人皇子,这才让君小姐等人誓死追随。
总之都是成国公英武,才成就了君小姐等人的行径,也成就了此次的大功。
夸吧,夸吧,黄诚在队列中握手垂头,嘴角带着浅笑,让皇帝看看成国公在朝中党羽有多少,看看他声明有多煊赫,功高震主可不是看出来的,而是说出来的。
“....你们说错了,这分明是陛下的功劳!”
在这一片争论夸赞中忽的冒出一个清亮的声音。
又是这不要脸的小子,黄诚的脸一拉。
“明明是陛下英明神武,才让成国公在北地能积下如此功劳民心。”宁云钊举着笏板说道,“如果没有陛下信任倚重,成国公怎能走到今日,御史台弹劾的奏章都堆积如山了,砸也能砸死成国公。”
“没错,这是陛下的功劳。”
在他身后一群年轻官员们忙跟着站出来。
“这是陛下千金买马骨。”
“这是陛下宽厚仁慈得百姓拥戴。”
大殿里顿时变得更加嘈杂,不止黄诚愣了,其他的官员也愣了,正在争论的双方官员也愣了,旋即又有些恼怒。
什么时候轮到他们这些年轻官员插话了!
而且还这么赤裸裸的歌功颂德!
真是不像话!
不管是成国公这边的人还是黄诚这边的人都同时在心里骂道。
这一届的新晋官员们真是不行!
也不看看现在是说什么正事呢,出来瞎拍什么马屁。
几个官员立刻竖眉要理论,御座上一直沉默不语的皇帝忽的笑了。
“好了好了,不要吵了。”他说道,抬手示意,“朕听明白了。”
殿内的官员们躬身聆听。
“原来君小姐做了这么多事,有功,是当然的。”皇帝感慨的说道,又看着成国公,“当然,成国公你也是有功,就如大家所说,这是相辅相成,不是一个人就能办到的。”
“陛下圣明!”宁云钊说道。
喊什么喊,还没说完呢,你抢什么抢!其他的官员低头侧目恼怒。
“陛下圣明。”他们七嘴八舌的跟着说道。
皇帝笑着抬抬手示意大家安静。
“不是圣明,这是理所当然的事。”他神态越发和蔼,还有些许的自责,“倒是委屈君小姐了,做下如此大功缺不为人知。”
“陛下,好事不怕晚啊。”
这一次黄诚没敢再慢一步,忙站出来说道。
“虽然当初没能夸功游街让大家知道君小姐,现在也不晚啊,陛下正要犒赏德胜昌,可以同时宣告赐荣与君小姐。”
“是啊,陛下,此时也未晚。”几个官员立刻符合。
另有几个官员看了成国公一眼,也俯身应声。
这满朝文武尤其是成国公和黄诚一众人难得意见统一的时候,他们的意思皇帝心里很清楚。
成国公敢这么做,自然是又要捞心胸宽广无私大度的声望,且有恃无恐自己一定不敢不答应。
而黄诚这些人呢,自然是希望削弱成国公的功劳,甚至趁机给成国公按上一个贪功的污名。
一个个的都打着自己的小算盘。
皇帝的视线视线扫过,忽的一顿,落在宁云钊身上。
年轻的绿袍官员并没有像大多数官员那样俯身进言,而是身子挺拔神情坚定的看着他。
不管别人怎么想怎么做,他要做的就是听陛下怎么决定。
皇帝忍不住笑着摇摇头,年轻人啊。
年轻人也不错,尤其这个年轻人是宁氏子弟要才学有才学,要能力有能力,且背后还有个老人是宁炎。
宁炎政事能力是毋庸置疑,只是这脾气实在是不让人舒服,但宁云钊不一样啊。
这以后遇到政事宁炎可以背后指点,且宁云钊又能更机敏的跟他表达交流遵从,这真是一举两得的事。
皇帝眼中的笑意更浓,但又微微皱眉,看着宁云钊的绿色官袍。
官职太低,大朝会的时候可以来,其他的时候就轮不到他来议政了,看来得给他找个机会动动地方了。
这也好办,皇帝坐直了身子,正好可以借着对宁炎的抚慰来做这件事,对他来说也是宽宥厚待大臣的好名声。
大殿里官员们的声音已经七嘴八舌的说完静下来,御座上的皇帝缺无声无息了。
黄诚有些不解的抬起头,看到皇帝竟然似乎在出神,不时的皱眉,似乎在思索什么。
思索什么?
这件事还用思索吗?
只要落实了这件事,豢养私兵,削减军功、让民众们知道成国公也不是那么无所不能,他所为的军功其实是别人做的,那在民众的威望必然大减,这都是顺手拈来的事了。
本来君小姐和成国公世子夫妻身份真真假假的,别人也没办法理论,现在他们自己说了,简直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不接着岂不是暴殄天物?
至于成国公为什么这么做,大约一是那君小姐想抢功,这个女人自从进了京城,每一次的动作都是要名不要利,北地流民这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