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大家威武。”他喊道。
看着再没有金兵涌上的城墙,幸存的人们并没有欢呼雀跃,神情有些不可思议,还有些戒备。
或者是有什么阴谋吧?
或者再酝酿下一次进攻?
君小姐揽着怀王走过来几步。
“不似有诈。”顾先生从一旁钻出来,看着前方,“我想,是援兵来了。”
颤抖的锦衣卫们又安静的站在了顾先生身后,似乎适才的事没有发生,他们接到的命令是城守不住时带走怀王和君小姐,那现在有援兵来了,京城不会被攻破,也就没有必要带走了。
援兵吗?
夜色遮挡了视线,看不到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是哪里的援兵?”一个胳膊几乎被砍断的将官咬牙颤声说道,扶着城墙向外看,火光照耀下面色惨白没有丝毫的欢喜,“跟金兵夜战,可能成功?”
京城四周的驻兵如果真的厉害,现在京城也不会如此了。
听到这话城墙上人们神情更添几分绝望。
“或许是北地的援兵。”但又有人大声说道。
如果是北地的援兵那还是有希望的。
人们又忍不住几分期盼。
“不管怎么说,我们等到援军了。”君小姐说道,“原本以为不可能的事实现了,守城取得胜利,也不是不可能。”
但愿吧,身上也遍布血迹的头发散乱,再没有文臣儒雅之气的宁炎垂在身侧的手也攥了攥。
君小姐揽紧了怀王的肩头,与所有人都站在城墙上,看着前方如墨般的夜色。
夜色里厮杀声似乎从天边隐隐传来。
………..
………
杀声震天,耳边鼓声激扬陡变,前方的骑兵如同被刀劈开一般,又如同舞女的长袖一般向两边挥舞,阵中举着长刀盾甲的一队队兵士直向前而去。
金人的骑兵已经冲进来,长刀镰刀向这队兵士砍去,兵士们齐齐的矮身举起盾甲,一片火光碰撞,紧接着便是长刀挥动,一片嘶鸣马儿扑倒金兵滚落。
盾甲飞裂,长刀挥舞,血肉横飞。
人马相撞,混战。
夜色里看不清,但场面更为惨烈。
“…怎么,怎么是这般的对战啊。”
一个仁冀府的官兵喊道,握着长枪的手如同他的声音一样颤抖。
“我们青山军历来都是这般对战。”旁边传来声音。
伴着这声音,三个兵丁齐齐的踏步撞上迎面的一个金兵。
金兵的重斧劈开了一个兵丁的盾甲,直接落在他的肩头,几乎将他整个人劈开。
仁冀府的兵丁清晰的听到骨骼碎裂的声音,但那兵丁跪地待死却依旧扬起了手中的长枪狠狠刺穿了金兵的胸口,两人同时惨叫着倒下。
太可怕了。
仁冀府的兵丁几乎晕倒。
他们守在这京城附近,最多跟金人来个守城战,隔着城墙对射什么的,原来这样面对面的对战是这么可怕。
“你们,你们不是有行炮车吗?快,快炸死他们啊。”他忍不住喊道。
没有人回答他这个,也没有行炮车的出现,一队队长枪兵盾甲兵齐进齐退,随着战鼓两边骑兵合围,他们卷在其中,虽然惊惧不已,但还是下意识的随着队列进退挥动着刀枪。
在这层层队列中,不需要他们多么精湛的武艺,只需要悍勇,而没有悍勇也无所谓,只要被卷裹其中,跟着前进前进,跟着挥刀刺枪,跟着无视生死,跟着同归于尽,就如同一辆巨车一块巨石滚滚向前碾压。
要不然还能怎么办!
只能这样办了!
要不然还能怎么办!
只能这样办了!
杀,杀,杀声震天。
……….
………..
东方渐渐发亮,经历过大战的城墙的惨烈模样也呈现在面前,而城墙上站着一排排如同泥塑的人。
衣衫褴褛兵民杂乱伤痕累累血迹斑斑。
他们所有人都看着一个方向。
“始终没有炮声。”君小姐低声说道。
也许来的不是北地的青山军,那跟金人的对战胜算很小。
就算来的是青山军,肯定是没有行炮车随行,那他们就是轻装疾驰而来。
长途跋涉,人数有限,野战夜战也必然惨烈无比。
君小姐神情几分怅然,忽的手被人用力的攥住了。
她低头看到九褣。
“不要怕。”九褣仰着脸看着她,“你看,我们又看到一天的日光。”
君小姐笑了。
“是啊。”她点点头,“又赚了一天,值得开心。”
她的话音才落,就听得城墙上有人大叫起来。
“来了!”
这叫声不是欢喜,而是战战。
来了,是谁来了?
城墙上的人屏气噤声看向前方,神情亦是战战兢兢。
是金人卷土重来,还是援兵天降?
晨光里一队队人马出现在视线里,光亮模糊了众人的视线,大家努力的睁大眼,看着渐渐清晰的铠甲,看着如云的旗帜。
看清了那铠甲残破血迹斑斑。
看到了那旗帜残缺撕裂飘零。
看到了伤兵累累,看到了军马零落。
看花了眼,看碎了心。
噗通一声,有人跪倒在地上,放声大哭。
持续二十多天的守城,金人一次次的进攻没有击碎的膝盖跪下来,只有在因为伤痛才跌落的眼泪流出来。
如同米倾倒粮仓,城墙上无数的人扑通扑通的跌跪下来,哭声四起。
“等到了。”
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