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九年?自己被发配到这的时候是康熙三十六年,现在已经又过去了不知多长时间,那自己来的时候他已经在这关了二十七年了。”
汪汉继续问道:“老人家,您犯的什么罪啊?”
“陈年旧事,不提也罢”。
“老人家,请问您尊姓高名?”
“待罪之人,何来姓名啊。”
那人不再说话了,任凭汪汉再提问题,他也不再理会。
过了一会,只听到“簌簌”声响起,那人退了回去,汪汉不再阻拦。
又过了些日子,一直没有那人的动静,汪汉有的时候去敲敲石壁,或者说几句话,换来的只是沉默,好像那人一直都没存在过一样。
唯一能证明那次谈话发生过的理由,就是那块石壁被敲击的时候已经明显跟其他地方不一样了,有“空空”的声音。当然,汪汉也试过撬动这最后的一面石墙,可是不管他怎么弄,石墙还是纹丝不动。
这天,上面扔完馒头刚盖上盖子,石壁就响了。“咚咚”“咚咚”。汪汉赶紧凑上前去,焦急的说道:“老人家,您还在那,怎么这么多日子都没来呢?”
只听那低沉而沙哑的声音说道:“朋友,这几天我想了想,既然过去了这么久,出不出去也就无所谓了,你我有缘,我们交个朋友吧。”
汪汉听他如此说,一种莫名的伤感从心而来,说道:“好,老前辈,能在死之前交到您为朋友是我的福分。”在汪汉心里,出不出去真的是无所谓了,就算出去,自己一个残废能干什么?几个马贼就给自己收拾了。他现在根本没把自己的枪术当回事,那只是他打发时间的一个活动而已。
那人语气里带着明显的欣喜,说道:“好,能在死之前能认识你这样一个朋友也同样是我的福分。”
汪汉看着石壁,说道:“老前辈,您过来吧,咱俩见面好好唠扯唠扯,这石壁我是无可奈何了。”
那人一笑,说道:“这是‘裂土金刚墙’,从内到外无坚不摧,别说凿,就算是用红衣大炮也轰它不动。”
汪汉奇道:“那您是怎么过来的呢?”
“我啊?呵呵,老夫自有办法。”那人有些得意的说道。
汪汉有些生气,这不是明显的信不过自己么?说交自己为朋友,又什么都不愿意说,这算怎么回事?
听汪汉没有言语,那人又说道:“朋友,不是老夫信不过你,只是我现在已决定在这了此一生,不再做它念,所以我不能过去。如果我过去,你要是恳求我让我放你出去,我又有几年活头帮你呢?不如我们就这样说说话吧。”
汪汉哭笑不得,他这意思好像是让自己给他陪葬。但是汪汉没有强人所难的习惯,一想,随便吧,反正自己也没打算出去,不见就不见。
汪汉决定了,说道:“老前辈,我也没打算出去,我现在内力全失,手脚尽废,出去也是早死,就在这陪您度过余生吧。”
那人没做声,过了一会,说道:“朋友,我叫伍次友,是康熙的帝师,因为主张抑满扬汉,被孝庄太皇太后发配到这里。”
他说的简单而随意,听者却甚为震惊。汪汉有些结巴的说道:“您,您是帝,帝师?”
那人笑道:“久不说这个词了,有些生疏,怎么,不像是真的么?”
“不,不,不是,只是没想到堂堂帝师也会沦落于此。可叹造化弄人。”
伍次友笑的更甚了,说道:“帝师又怎么样呢?伴君如伴虎,朝廷里的人谁又知道自己明天的命运呢?”
汪汉没说话,伍次友继续说道:“玄烨那孩子天资聪颖,智勇双全,忠孝齐备,当年我与他共同擒住逆贼鳌拜之时,我就知道他这个皇帝一定不简单。可惜我没能看到,不知道他这么多年都做了什么,你给我讲讲好么?”
汪汉便把康熙皇帝平定三番、收复台湾、剿灭葛尔丹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对伍次友讲述一遍。
那伍次友听到惊险处为止唏嘘,听到吴三桂死了的时候一阵的感叹。汪汉也真纳闷,这个人既夸耀康熙,又为朝廷的敌人惋惜,只能用一个词来概括这个人——正直。
汪汉讲到葛尔丹的时候,伍次友打断他,说道:“你就是为他之故被发配来的吧,你详细说说,上次没注意听。”
汪汉便把自己与葛尔丹对阵,又被葛尔丹托付自己的儿子,最后被发现而发配伊犁的事详细说了一遍。
伍次友听完,叹了口气:“唉,那葛尔丹也是一个真汉子,是个英雄;那年羹尧不简单,他背后的四阿哥更不简单;至于太子、索额图、大阿哥之辈,照着四阿哥差远了,别看这四阿哥年纪小,就你说的几件事,久在朝廷行走的都未必做得到。”
汪汉有些好笑,心想:“这老头可真有意思,评论这个,评论那个,就是把自己给评论到这来了。”
伍次友好像隔着墙能看到汪汉的心里似的,自言自语的说道:“唉,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啊!朋友,你说你是长白山人,可是你的口音不是完全的东北话,你是从南方移居过去的吧。”
这伍次友也太厉害了,真儿真儿是阅人无数,汪汉马上回道:“伍老前辈,晚辈祖父本家在扬州,因战乱而离开家乡,到长白山避难。”
“哦。。。原来如此,想必是那‘扬州十日’的时候吧。”
“正是,老前辈见多识广。”
“你这小子别总拍马屁,那‘扬州十日’谁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