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源公主当场就变了脸色,迅速低头,待再次抬起头来,已是满脸泪痕,哪里还有先前那刁蛮跋扈的模样?
林玦见状,不由在心内冷笑。
这副样子,是要吃定她了么?
“这是怎么回事?!”
昭阳帝一来,目光便落在躺在林玦怀里的因娘身上。
淡青色的衣裙,半垂的乌发,纤瘦的身形……他突然萌生起幻觉来,眼前气息微弱的人,不是女官因娘,而是他心爱的仁兴皇后。
不由眉头紧锁。
“父皇,您来的正好,儿臣刚到这儿,就被云舒郡主给拦了下来,几句话不和,就让身边的丫鬟对儿臣动手,儿臣不得已,才让您派给儿臣的这些护卫们出手的……”
昌源公主特意加重了最后一句话的语气,好让人知道她的护卫之所以能够带刀在宫中行走,是因为皇帝的允许,并不算违例。
她的脸上泪痕未干,说话间,一副楚楚可怜状。
昭阳帝听完,目光落在旁边的林玦身上,随即下移,再次定格在已经昏迷不醒的因娘身上,沉声道,“先将她送到太医院。你们几个,都到养心殿来!”
说罢,便阔步离开。
南宫懿也尾随他离去,临走时,似乎有些放心不下,又回过头来,深深的看了林玦一眼。
一场好好的游园盛会,中间却闹出了这么一出。看着昭阳帝远去的背影,众人心思各异,却毫不例外的没有一人想要出来替林玦作证,虽然所有人都知道昌源公主的话颠倒黑白,可谁也不愿意得罪这个受宠的公主,相对于救人,保命才是最重要的。
而养心殿内,又是另外一番风景。
“父皇,您看,儿臣的手臂都淤青了……”
昌源公主继续用撒娇的语气朝林玦身上泼脏水。
“是么?”。昭阳帝端坐在御座之上,眼里无波,脸上的神情似笑非笑,看着满脸委屈的昌源公主。道,“李德海,你去请御医来……”
“父皇,这点小伤,就不用麻烦了。只不过……”,昌源公主见状赶紧制止,手臂淤青什么的,只不过是她随口说说罢了,真要请御医,那岂不是露陷?“只不过,儿臣觉得,云舒郡主仗着自己的身份,如此的目中无人,儿臣、儿臣实在是……”
说到这里。她一时哽咽,眼泪又开始掉下来,仿佛是遭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
林玦全程沉默,只是站在一旁,冷淡的看着昌源公主的自导自演。想必昌源已经料定那些女眷们不会站出来指证,所以就更加肆无忌惮的胡说八道。
不过,想用“恶人先告状”这种小把戏赢她,还是天真了些。
“云舒,是这样的么?”
昭阳帝在听完昌源公主冗长的哭诉之后,终于将目光落在了一直站在角落里的林玦身上。
本来后宫之事。并不需要他插手,他也不愿意插手,只是,今日正好被他撞了个正着。林二又是南宫懿未过门的妻子,而南宫懿就在他旁边,这重重关系之下,他只好象征性的问几句。
可还未等林玦回答,就有宫人来报,萧太后到了。
随后。又有宫人禀报,赵贵妃也来了。
一时之间,养心殿热闹起来。
“昌源,你受伤了么?怎么会这样?”
赵贵妃一来,看到昌源公主满脸泪痕的站在殿中,顿时心下一沉,满脸紧张的开口。
她的声音不大,表面上像是在询问,而话里的意思,却是在质问。
其实她并不算是个有心机的人,前头有太后和皇帝在,她一个嫔妃,却先开了口,轻一点算是不懂礼仪,若是往重的说,简直是不把其他二人放在眼里。
昌源公主一听,哭声变得更大,“母妃,儿臣没事儿,只是……”说到这里,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竟哽咽的说不出话来。
大殿之上,便只剩下她的哭声。
看到爱女泪流不止,赵贵妃顿时心疼,便侧头看着立于一旁宫女,呵斥道,“到底是怎么了?玉春,你来说!”
名叫“玉春”的宫女应声出列,扑通一声拜倒在大殿之上,只觉后背上冷汗涔涔。正欲开口,却感受一道凌厉的眼刀从旁边射来,下意识的微微侧了头,冷然发现昌源公主正在看着她,眼里满是杀意。
“回娘娘,公主今日到新修的羽瑶池参观,遇见云舒郡主,几句话不和,云舒郡主便让她那丫环动手……”
“什么?!”
玉春的话还未说完,赵贵妃就当场炸了。
“云舒郡主?这又是从哪儿冒出来的东西?!——”
竟敢对昌源公主动手,不要命了吗?!
“赵贵妃,你还是先坐下来吧……”
一旁的萧太后终于看不下去,扫了她一眼,自打刚才走进宫门起,这人就这样杵在面前,大呼小叫的,仪态尽失,实在是令人厌烦。
被这么一说,赵贵妃虽然心有不甘,但还是走到昭阳帝右下方坐下,可刚一坐下,却又侧头看向皇帝,语带娇气的道,“皇上,昌源这回受了这么大的委屈,您可要为她做主……”
边说,边恶狠狠的扫了一眼站在殿中的林玦。
随即,不等昭阳帝开口,便伸手指着她,冷冷的道,“来人,将这个殴打公主的女犯拉下去,重打七十大板!——”
南宫懿当即冷了脸,眼神里瞬间冰霜一片。
可惜,只顾着发号施令的赵贵妃并没有察觉,或者说,在自幼受宠,飞扬跋扈的赵贵妃看来,他只不过是一介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