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子抓周之上竟是现了传国玉玺,这样的事也是罕未所闻,当下殿中已是无人出声,便是屏了呼吸看着大殿正中,候等七皇子抓周。
抓周之礼已是始了,闻了命后乳娘抱着七皇子行至大案边上,至案边小心将七皇子放于大案处。当乳娘将七皇子放于案上时,七皇子竟是坐于那儿,动也不动。端正而坐,左右视之,四处打量,全无动询之意。人是未动,不过那一双乌亮的眼眸已是辨扫大案上的一切,那般扫辨之态,像极了辨分众物。
七皇子像极了秦疏酒,自幼便显了远超常人的敏慧,这一坐扫看便是辨了许久。璃清不曾出言,殿上自然也无人胆敢出声急催,便是这般又看了片刻,七皇子终归还是动了。
全无旁心,七皇子径直朝着大案正中爬去,而那大案正中所放之物,正是姜国的传国玉玺。玉玺周遭放了诸多事物,笔墨纸砚,胭脂簪粉,吃食玩意,种种的种种置了一桌,可七皇子却像瞧不见这些,直接朝了传国玉玺爬去。至了大案正中,细嫩的小手探了出去,只见那手落下,已是落于玉玺之上。
玉玺由金而制,七皇子年岁自是拿不起,可是他也直明只对此物有意,便是手搭而上半分不移,按着大案正中的玉玺,七皇子瞧得甚是认真。
不语不笑也不见小儿的牙牙笑声,七皇子只是压着玉玺,像是在打量着一件稀罕宝物。那样的静注,叫殿中众人皆是默了言语,便是这般看了许久,已是有人先一步回了神,这一回神,便是接着连续归魂。思而归了魂后,秦疏酒第一眼瞧了随后急着挪眸看着璃清此时的面色。璃清置了传国玉玺做了七皇子的抓周之物,这是璃清的心思,可七皇子能否抓了那物,秦疏酒却不得而知。
因是七皇子所取之物实非常人可碰,秦疏酒这心中也是起了几分惊意,当下便瞧了璃清,望着从璃清面上试图瞧出他此时的心绪。只可惜璃清面上却是一片淡然,静待而笑看着大案之上看耍玉玺的七皇子,面上瞧不出半分怒意或是他意。
璃清的心思,实在叫人难以察觉,尤其瞧了七皇子所抓乃是传国玉玺后,璃清竟是半分变色皆无。传国玉玺乃是一国皇权的象征,自古以来只有当今圣上才有碰触的权利,今日璃清命人将玉玺取出做了七皇子抓周之礼上的器物,本就惊而罕闻,便是如今七皇子已是抓碰了玉玺,璃清面上仍是未见任何异动。
璃清过静,叫人心中更觉不安,便是殿内众人已是屏了呼吸,谁也不敢妄言,便是恐了不慎开了口,引来一身麻烦。无人胆敢开语,殿内瞬间诡静得起,殿内唯一的声响便只剩下大案之上的七皇子。
仍是摸触着跟前的传国玉玺,七皇子显得极其认真,还不会出言的婴孩如今睁了一双眼眸,打瞧得分外认真。便是这般瞧了许久,忽是见了璃清面上也是展露了笑,眼眸之中的笑溢得极是突然,便是忽的笑已上溢眼眸,璃清开口笑道。
“不愧是朕的皇儿,果然像朕。”
一句话,几人心安,可是更多的心中,却是猛然沉顿下去。
七皇子抓周之礼上所抓的乃是传国玉玺,按着周礼之上的说辞,他必是骨中便藏了位登极权的野心。这样一个自小便起野心的孩子,璃清非但没有埋下惑疑,反是笑言他像极了自己。身为皇帝,当权之人,最是忌讳的便是有人窥视自己的皇权,纵是那人是自己的儿子,也不行。
可璃清方才那一番笑语,却叫人听得心重,尤其是先前宫里头还道传,陛下最是属意的便是窈妃的七皇子。
这样的话,以前还只能当做宫婢无所事事时私下嚼的舌根,可如今看了璃清对于这一事的态度,郑皇后的心已是骤沉。
七皇子的抓周之礼,周礼之上出了太多的事,纵是郑皇后也没想到。不过今日着周礼之上她倒也瞧出了不少端倪,璃清对于七皇子的疼宠,恐是比她所想更重,便是陛下心中真的属意七皇子,也是全有可能。
姜国储君之位只能是六皇子,她也只会允许六皇子继承姜国大统,便是剩余之人,不若是谁的孩子,她皆不同意。
七皇子周礼结束之后,各宫怕也都有了自己的心思,尤其清宁殿中,郑皇后的心思恐是最多。周礼之上出了太多远超预料之事,便是这些事叫六皇子赌了一肚子愤气,周礼之上因有璃清在,众目睽睽之下六皇子不能过于显露,故而只能将心中的那一份怨气憋藏在心中。如今周礼已是散了,他也回了清宁殿,心里头憋屈的这一份怨气自当不能再忍,越是想着越是觉着气愤,六皇子愤语话说道。
“那璃允琰凭什么,父皇竟是用传国玉玺给他充了周礼之物,这算什么?难道父皇心中真是属意于他?”若是这样还算不得属意,六皇子实在猜不明璃清此行用意。因是心中这般猜思,六皇子更是觉着愤气得很,当下面色因气已是怒了红,坐于椅上不住喘吸着气,六皇子怎么都咽不下这一口憋气。
因了璃清对于七皇子的偏爱,六皇子心中实乃难泄,便是眉色之中满是愤气之意,倒是一旁的郑皇后,却未有明显的阴谋沉色,而是蹙眉静语而思。
陛下心中真的属意七皇子?纵是今日之下宫中已是皆起这番的猜思,不过郑皇后心中或多或少还是几分惑疑。郑皇后毕竟也是璃清身侧伴了最久的女人,若要说这宫里头如今何人最能明了璃清的心思,郑皇后必是期中之一。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