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疏酒,最终还是没将天竺葵一事剖开了说,不过她在凉亭之内所道的那些,想来幽昭仪也是清的,往后便是再起意想要对七皇子下手,她也得掂量着秦疏酒今日所言的这些。未将这一件事剖上台面,便是等着放了幽昭仪一马,幽昭仪动了那样的心思,纵是就此要了她的性命也不算过,南枝实在不明秦疏酒为何要放过她。
凉亭之内警了一番言后,秦疏酒这才抱了七皇子回了寝宫,一路上南枝皆是莫无言语,也是等着回了寝内,南枝这才将心中积怨之事道出。顾着七皇子,待了七皇子入了眠,南枝这才出声询道。
“姐姐为何放了幽昭仪?既是有胆子行了那样的恶事,就当为此付出代价,何是起了怜悯之心。”宫中最是不可滥用的便是怜悯之心,有时你是起了善心,想着饶人一命,可是旁人却不见得都是感恩。常是背后下套害人的,便是那些怜意之时所饶之人。
幽昭仪这次对七皇子下手,保不齐仍有下一次,便是这一次起善放了她,南枝百思不得其明。因为不明,故而心生难解,也是出声直接询了,南枝问询为的便是解了心中不明,倒是秦疏酒,却未直接应答。在帘儿的伺候下坐了休息,便是一番小憩后秦疏酒这才说道。
“这一次为何就此饶了她,倒也说不上了,许是因了得饶人处且饶人吧。”一番话落,语中幽了叹,便是这样的气叹叫南枝无法应解,眉梢早就因了秦疏酒的解应蹙锁一块,南枝出声说道:“得饶人处且饶人,姐姐莫要逗了南枝,这宫里头何时成了将善性的地方。”若是不得斩草除根,他日必是留有后患。幽昭仪可非寻常妃嫔,不是得饶人处且饶人后便可收了心的,她也是有皇子的人。只要这储君之位一日未定,她的孩子一日还有可能登上这九五之尊的宝座,她就不可能就此罢了手。
留了这样一个人终归是个祸害,秦疏酒这一次的得饶人处且饶人叫南枝百思不明。因是觉着难以理解,故而眉心锁得更紧了,南枝看了秦疏酒说道:“姐姐这一次,南枝实在不解。”终归无法以那得饶人处且绕之说劝服自己,南枝总觉得心中疙了一事,甚是不舒坦。
她是因了幽昭仪之事梗于心中,倒是秦疏酒,显得便有些静然了,也无半分南枝那般忧心之意,秦疏酒坐于妃榻上轻语说道:“幽昭仪此事的确可恶,按了我一贯的性子,必然致她于万劫不复之地,只是凭了心说,幽昭仪这一次虽然可恨,却也不至于恨得必须致她于死地。”
轻了语,淡了言,微了一顿秦疏酒继续说道:“这一次却是因了她琰儿才遭了这样的罪,不过幽昭仪虽有歹心却无致死之意,琰儿虽是因了天竺葵起了红疹,却也未危机性命,想来她也无意想要真害了琰儿。既是她心里头还存了一份善良,我又何必赶尽杀绝断了她的活路?平顾为琰儿添了杀戮。”
不是恨了心肠的,便还有余善,既是如此实在没必要制了那样多罪戮。
自从有了七皇子,秦疏酒觉着自己的心好似也软了不少,或是因了之前所沾的血实在太多,她不忘自己的孩儿年幼便承了这一份罪孽。又或者是同为人母,隐约之中她也能明幽昭仪这样做的缘由。
为人母,何人不是一切皆为了自己的孩子,幽昭仪会这样,要说也是逼不得已。世人皆觉着降于皇室,便是人生一等一的幸事,可对于秦疏酒而言,这或许是一生至悲的开始。宫中的孩子,或许皆是至幸的,不过这至幸的孩子能走到最后的,却仅有一个。而那一个人,便是最后继承大统之人,皇子之间的相争,永远都不会断,若是不能成了那至上之人,将来的下场究竟为何,谁也说不清。
皇宫里的孩子,皆是至幸的,不过在这后宫斗存了这样多年,这其中的争斗幽昭仪岂能看不清?这宫里头没了权势的王爷最后落下的是怎个下场,她看得也是多了。当今圣上也是有着不少的兄弟,可这最后唯一还能称得上至幸的便只剩下寒亲王一人。旁的便还有人得以叫人羡煞,便是除了远在边境的崇王,其他可还活于人世间,便是仍活于世间的崇王,各种屈苦自是清明。
一旦降生于这后宫,命在那一刻也就定了,若是不能登上九五之尊的宝座,最终也只能落到一个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下场。
四皇子虽是璃清的皇子,可幽昭仪心中却是清明的,纵是四皇子再如何的优秀,可是想要登上这九五之尊的龙位,仍是极难。只因她的位份不够,不若是三皇子,还是六皇子,便是如今这襁褓之中的七皇子,背后所附的权势皆非她所能抗衡。纵是也盼着自己的孩子能有继承大统的一日,可是心如明镜的她却也清楚这事断无可能。
既是断无可能之事,她也得先一步为了自己的孩子备下足够的后路,哪怕这个后路是踩在旁人的命上,也在所不辞。
没有谁的心是生来就硬的,只是有的时候能为自己的孩儿谋下一条永保的路,便是害的自己的性命,为人母,恐也是欣然饮之。
未诞下子嗣时秦疏酒或是不明这其中因由,可如今自己也是诞下龙裔,有了自己的骨血,看着摇床之内睡得安稳的七皇子,秦疏酒竟是下不了手,借了这一事除了幽昭仪。一番落语,一阵叹息,也是思落,秦疏酒幽然轻道:“幽昭仪如此,怕是为人母皆是这般,说实的,若是如今的我处在她那个境地,只怕下的手会比她在狠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