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平公主这一番问询可够切明的,秦疏酒才不会滩了这一趟浑水,当下便是道言自己不清。只是她不愿说,安平公主心中却已有了自己猜思的对象,便是略着一顿而后沉了思凝,安平公主轻声说道。
“就算娘娘不愿说,安平心里头也是清的,这一次的事,恐与母后脱不了干系。”
一句话,字字从安平口中挤出,便是每一个字若落入旁人耳中皆可能为她招来麻烦,明明是没有凭据的话,可安平所言却是异常坚定。便是那字字正言叫秦疏酒微楞了神色,而后看着安平公主,秦疏酒说道。
“公主说这一事与皇后娘娘脱不了干系?公主,无凭无据这样的话可不能乱说,皇后娘娘最是公正严明,处事行正,怎会做出这等狠恶的事来。”秦疏酒这厢的话才刚落,公主那儿已是失了笑,连着笑了几声,安平公主喃道:“处事行正?”
一番笑,却是满了嘲讽之意,笑过之后安平公主说道:“也就只有娘娘才会觉着母后公正严明,处事行正,便是这宫里头的人,怕是大多都这样觉了吧。只是你们却不知,你们眼中公正明严的皇后娘娘,或许并非如了你们所见。”
皇后娘娘,她们并不常见,便是偶的才在宫中见上一二,倒是安平公主,先前与六皇子一道养在皇后宫中,便是现下入了凤阳阁,可于旁人而言,皇后娘娘究竟是怎样之人,她也是更清的。皇后面上虽是摆了一国之母的端严之态,可是心里头却不乏心思,尤其是对于六皇子,更是严格训教。
对于皇后来说,六皇子便是争夺储君之位最好的利器,六皇子于皇后而言,最大的用处便是争夺储君之位。只有六皇子继承大统,郑皇后才能名正言顺的成了这后宫唯一的太后,掌了这姜国所有的权势。只有这般,郑氏一族在朝中才会永立不倒,她才能永保郑氏一族的权势以及荣耀。
郑皇后的确公正严明,的确尽心竭力,只是她所做的这一次都是为了她的母家,为了郑氏一族的荣耀以及永不削减的权势,便是为了达到这个目的,郑皇后必然做得出那样的事。
唆使六皇子结党营私,抢在陛下册立太子前拥有自己的党羽,倒是陛下册立太子,朝中属了他的党羽必是竭力力保他,这储君之位更是稳入她的手。想要结了自己的党羽,必要的手腕自是缺不得,对付不同的人,所用的手腕也是不同的,有的人,用钱财可就收买,有的人,只要给了官位便是可以,而有的人,便要用旁的法子了。
苏蝶的父亲,并非一个容易拉拢之人,郑皇后会将心思动到张刀身上,也很正常。张刀这个人没有旁的喜好,独独就是好色,缺一个漂亮的媳妇。如何才能叫这位新晋的镇国将军对自己马首是瞻,绝无二心?便是给他寻一个叫他抗拒不了的媳妇,而这姜国里头哪一个女子最是独一无二?
便只剩下安平公主一人。
郑皇后的心思,从来都是狠的,便是为了自己的目的毁了一个女子一生也在所不辞。宫里头何人还能叫六皇子身不由己,除了郑皇后?安平公主还能想到第二人?
心中已是认定此事便是郑皇后的主意,安平公主几若心碎说道:“这主意必是母后的心思,当是安平便觉着奇了,即便皇兄真的带了那恶人入了安平寝宫饮酒,那为何要退下左右内侍,他们也未要谈什么旁人听不得的事,左右内侍在与不在有何相干?便是话谈得正起时,皇兄怎就那样巧偏着就有事了?留着安平与那人独处宫中,叫安平受了这样的折辱。”
“这般说来,这一件事到极有可能与皇后娘娘有干?”
“便是与母后脱不得干系的,母后一直都要六皇子争夺储君之位,皇兄入了清宁殿后,母后所教的一切也与日后储君之位有干。这一次的事,不若从何处看都当是母后的心思,当年入了清宁殿,旁人皆道我们有了福气,可安平从来都不觉着这一事是福,在安平眼中母后并未将我们视为她的孩儿,她所要的,不过是个可以为她争夺储君之位的皇子,也只是个皇子。”
在这一事上,显然安平公主看得要远比六皇子更加清明,也更加清透。对于这位公主,秦疏酒倒也起了几分敬佩之意,不过这一份敬佩之意也只能暂且压于心中,毕竟眼下的她可有另一件要紧之事需做。
安平公主之语,也是叫秦疏酒诧了愣,便是因这公主的话面上已是惊愕之意,秦疏酒忍不住失声说道:“竟是这般,若真是这般,那本宫所闻的那些岂不是……”
“那些?娘娘可是听闻过什么?”
敏锐的捕捉到秦疏酒下意识轻呼出的言语,因是闻了,安平忙是询了,此番急询也叫秦疏酒为难,不过为难也就是一刹的事,便是在安平公主的殷切恳求下,秦疏酒这才将心中隐秘道出。
“这一事本宫也是听宫里的人说的,可因实在过于的骇人,本宫实在不敢道言。”
“过于的骇人,娘娘可是闻了什么?”
“听闻了什么?便是听到一些有关当年充仪姐姐同充容姐姐死因的隐情。”
魏充仪乃是安平公主的生母,当年就是因了魏充仪与魏充容双双病逝,六皇子跟安平公主才会养在皇后膝下,当闻这一事与生母之死有关,安平公主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