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离定睛一看原来是侯勇,她迟疑的说道:“候大哥,你.....”
“安姑娘,我知道你要去鸡鸣县治理水灾,您带上我吧,我侯勇别的不会,捕猎浮水还是在行的,有我在管饱不让你有事。再说我也是鸡鸣县人,大水冲向侯村的时候看睁睁的看着大水带走了好些个人,我这心里也不好受啊。”侯勇激动的说道。
“那便一起走吧。”安离看侯勇这么积极想着身边多一个帮手也是好的于是发话道。
安离几人乘着马车随着余有铎一起往鸡鸣县方向驶去。
鸡鸣县四处环山,因此还没到鸡鸣县,就看到了到处都是从附近山沟上冲下来的乱石,河滩里、道路上都摊晒着从淤泥中挖出的花花绿绿的衣服、被褥,所有的房屋不是倒塌就是被淹没,房梁檩柱横七竖八,一片狼藉。
安离所看到的景象不亚于汶川的那场大地震,不同的是,地震后还有地,而这里村民们赖以生存的土地没有了,都变了滚滚乱石与央央河水。
安离的眼泪险些就流了出来,昨天她路过鸡鸣县的时候还没有这么严重,仅仅过了一天而已,沿途所见的景象就成了路断,桥塌,山滑,田淹,房毁。河水冲过的地方乱石滚滚,树木柴草错杂横陈。路面被山洪冲的就像是小孩玩积木似的被推倒在一边。
马车已经无法再前行了,安离几个人只好徒步前行,越走安离的心就越沉重河滩上时不时的就能看见被冲上岸的尸首,没有人知道他们是哪里人,也没有人知道他们在河里泡了多久.......
安离快步疾走恨不得飞到堤坝处去查看,天佑和侯勇看到一路上的惨状也是一脸凝重的紧跟着安离,只有余有铎挺着肥大的肚子,额头上流着汗,在后面深一脚浅一脚的慢慢探寻着脚下的路,师爷一边拿着帕子给余有铎擦拭着汗水一边大呼小叫的喊着:“大人,注意脚下,注意脚下。”
好容易到了堤坝,安离仔细观察了一下,堤坝被大水撕开了一个几米的大口子,但是这还不算什么,最糟糕的是缺口前被冲出了一个宽十几米,深几丈的深坑。从上游冲下来水流宛如瀑布一般狠狠的砸在深坑里溅起的小水花犹如一股股气浪根本让人无法接近。
安离暗想如果不先把深坑填满,根本就无法靠近缺口,但是看着深坑水流如此湍急,估计放什么进去也只有被冲走的份,还好安离心里早有打算。
安离说道:“现在当紧的是要去哪里找些大船来。”
余有铎听了以后觉得安离的要求莫名其妙,这堤坝堵缺首要不应该是准备石柱木桩,沙石,麻包吗?以及大量的人工吗?此时余有铎开始心生悔意,他怎么就听了市井的传言,相信这么个小丫头就能将堤坝堵住。
但是事已至此,也别无它法,余有铎也只好喊道:“谁是这里的负责人。”
一个赤着双脚,挽着衣袖正指挥着兵役往深坑里投着巨石的文弱书生接话道:“这里负责的水官已经被带走了,现在堤坝这里也没有负责人,我是鸡鸣县的秀才郭季礼,有工程的时候也会来给这里做做贴书(相当于现在的工程材料员)......”
有人出来应声便好,余有铎才管他是谁。他已经想好了一会儿便偷偷溜会府中暗自收拾,只等着安离这边一旦难堵堤坝缺口,他也好能及时脱逃。
“这位是安梨花安姑娘,她兄长是连城县的督水丞,那可是从天龙学院出来的,安姑娘尽得其兄长真传,前几日连城县的大水也是安姑娘率人阻拦的,一会儿安姑娘有什么吩咐你照着办就是了。”余有铎说完话,便悄悄招呼师爷偷偷的溜走了。
郭季虽然早就听说附近几个县就连城县治水得当没有遭灾,但是此时看见安离心里难免有些打鼓她小小年纪真有如此能耐心?
郭季虽是一个秀才,但是出身农家,为贴补家用常在河工上当贴书,他刻苦学习,认真实践短短几年的功夫,不仅熟悉了工程计算还熟知河工上各种添堵修缮的方法和知识。鸡鸣县的堤坝在修建的时候,他就知道如遇暴雨一定会出事,但是他人微言轻,跟没就没有人听他的。
连日来的暴雨,冲垮了堤坝淹了好些个村子,郭季一个是内疚自己经手的河工给大家带来了灾难,更多的是想将堤坝的缺口堵上能将损失降到最低,可是没有想到缺口堵上了又被冲开,反复多次竟冲出一个跌水塘,不论放下什么都会被冲走,也就是沉下巨石还有些作用。
可是沉入巨石,费人工且不说,就是大量的巨石也不好找。郭季知道朝廷已经下旨要维修堤坝,他也一直都盼着能来一个治水的能人,没想到等来的竟然是个小丫头。
安离看郭季不停的打量自己,心里知道他在疑惑什么,她也不想多做解释便直接说道:“要想接近缺口必先填满深坑,我看到你们在用巨石,想必这样又费事又费力,我现在有个主意,若是行的通,估计明天之前就能把深坑填满。”
“安姑娘请说。”郭季见安离说的句句在理,此刻心里已有信服之意。
“我的打算是找十艘大船,然后负载上石头沉到深坑下去。”安离简单的说着自己的意图。
“这石头该如何堆砌,小点的石头怕是刚下水就会被冲走。”郭季觉得安离这个办法并不比沉巨石要高明多少。
“我们铺一层石头铺一层稻草用麻绳捆紧了再沉下水里。”安离简单的说了一下自己的设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