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士卒照例打水进帐,给张飞洗脸。
可当他进到帐内时,却被眼前所看到的一幕,惊得说不出话来。
偌大的营帐中,没有张飞的踪迹,只有一具无头的尸首,可这具尸首身上穿的,正是他们将军的衣甲!
此刻,刘备也从梦中转醒,起身穿起了衣服。最近两天不知怎地,他眼皮子老是跳得厉害,仿佛要出大事儿一般。
可别说,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主公,大事不好了!”
发现张飞尸首的士卒火急火燎的跑来,上气不接下气,用手指着张飞营地那边:“三将军,三将军他……”
“三弟又打死了士卒?”
刘备眉头微皱,都说过多少次了,要善待士卒,善待士卒。
收拢人心靠的是礼贤下士和宽厚仁义,暴力杀戮只会使人徒增畏惧。
偏偏张飞听不进去。
他的这个三弟,什么都好,就是脾气太过暴躁。
刘备知道张飞心情不好,二弟死了,他这当大哥的,也一样难受。
“不是,是……是是是三将军,三将军遇害了!”在气喘吁吁中,报信的士卒总算说完了事情经过。
听得张飞遇害,刘备脑子里‘轰’的一声,脸上的表情僵愣,浑似不敢相信。待他反应过来之后,大呼了一声‘三弟’,带着亲兵不顾一切的向张飞营地冲去。
来到张飞寝宿的营帐,负责巡守的士卒通通耷拉着脑袋,站成了几排。
张飞的尸首被抬上了担架,用素布遮盖。
刘备见状,蹲下身去,颤巍巍的伸手掀开素布。
素布下,张飞的身体躯干完好无损,唯独脑袋,不知去往了何地。
尚未干涸的血液仍在流淌,只在刹那,刘备眼神枯了,心神如遭雷击,径直向后倒去,幸亏被陈到及时扶稳,才没有当场晕厥。
定了定心神,刘备推开陈到的搀扶,整个人从气质上明显衰颓了许多,他来到这些士卒的面前,言语间听不出喜怒:“昨晚,是谁值守的夜?”
沉默稍许之后。
“是、是……是小的。”
一名小校军官模样的汉子举起手掌,战战兢兢的说着。
往日里,他们这位主公平易近人,哪怕是对普通小卒,也都和颜悦色。可这会儿,空气里的氛围冷寒得可怕,在场的所有人,都能够感受到刘备心中起伏的浓烈杀机。
“说吧,怎么回事,谁干的?”
刘备凝视着这个汉子,尽量克制心中情绪,不让自己的怒火喷涌而出。
“主公,小的也不知道……”
汉子的脸上写满憋屈,他是真不知道。
昨天夜里,在他值守期间,根本没有任何风吹草动。
这些时日,张飞烂醉成了常态,这也是军中人人皆知的事情。
张飞醉酒之后,性情脾气会格外的暴躁易怒,所以几乎没人敢在张飞喝酒的时候,进他的营帐。哪怕是张飞喝醉,只要他不招呼,士卒们是绝对不敢进帐答话,甚至是有多远避多远。
然而,就在昨天夜里,张飞遇害了!
汉子今早交班轮换的时候,正准备回自己的营帐补觉,结果就被告知张飞身亡的消息。他当时的神态,完全是一脸懵逼的啊!
汉子答不出来,刘备脸色一狠,当即喝道:“职责范围内的事情,居然不知!要你何用,来啊,给我拖下去砍了!”
随着令下,两名亲兵上前架起这名汉子,不由分说的拖了下去。
不出小会儿,鲜血淋漓的人头送至刘备近前。
刘备瞥了一眼,脸上没有丝毫动容,他将目光放回到这些士卒身上,再次询问起来:“你们可知其中内情?”
无人答话。
“要都不知道,那就通通去给我三弟陪葬!”刘备这会儿也是心狠,眼中目露凶光。他就不信,天下间能有刺客不动声色的取走他三弟首级!
更何况,外边还有这么多的巡逻将士。
不声不响,没有任何征兆,刘备几乎可以百分百的肯定,凶手必定是在张飞营地的将士之中!
“主公,小人昨夜路过三将军的营帐时,撞见了张达、范疆两位将军,他们威胁小的不要声张出去,否则就杀了小的示众!”
昨夜的一名巡逻小卒怯生生的说了起来。
张、范两位将军他吃罪不起,可如今不说,就要被拖去陪葬,犹豫再三,他还是决定如实相告。
听得这话,刘备往人群中扫视一圈,并未在将士之中,找到张达、范疆的身影。
“人呢?”刘备冷冷问道。
听得主公问起,看守营寨大门的军侯出列抱拳:“昨天深夜,两位将军骑着快马出了大营,说是执行特殊任务去了。”
当时,还是他给开的大门。
“狗屁!”
听得此话,刘备脸色潮红,陡然爆了句粗口,毫无当初仁人君子的谦和模样,这两个家伙,显然是畏罪潜逃去了。
随后,刘备又从旁人口中得知,张飞将这二人吊起来打的事情,便愈发肯定了自己的结论。这二人定是怀恨在心,然后勾结起来,趁三弟醉酒,将其暗害。
“叔至,你即刻带人快马去追,务必要把这两人,给我抓回来!吾要将这两个狗贼,碎尸万段,为我三弟报仇雪恨!”
刘备咬牙切齿,怒声发下命令。
从当初桃园结拜起,关羽和张飞便是他的得力助手,张飞为了给刘备筹资,更是卖掉了所有田土房产,尽全力支持刘备事业。可以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