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很清楚这点,所以他也不再指望此番能够活着离开。
“主公,且上吾背!”
眼见曹操快要支撑不住,典韦从前方退回,在曹操面前蹲下他那高大的躯体,将宽阔后背留给了曹操。
“恶来,你走罢!不用管我!”
曹操持剑与敌军士卒拼杀,感动于典韦的忠心的同时,也实在不愿拖累。
再这样下去,一个也活不了。
“主公,典韦不惜死,但凡吾有一口气在,今日也定要将主公送出城外!”典韦声音里除了对曹操的尊敬,还有一丝不容置喙的笃定。
眼下,曹军将士已经所剩无几,周围压上来的尽是无穷无尽的吕军将士。
“陈五、麻七,汝二人护卫在吾左右,咱们护送主公杀出城去!”
此刻情况危急,典韦也顾不得曹操同意与否,不由分说的将他揽至后背,然后站起身来,同旁边不远的两名汉子吼道。
这二人乃是宿卫营的两名军侯,这些年随着曹操身经百战,实力亦是不容小觑。
“喏!”
杀得浑身是血的两人大声应道,丝毫没有因为敌众我寡而放弃挣扎。
同样,他们对自家主也是公忠心耿耿。
“其他没死的曹家儿郎,随吾等杀向城门!”
典韦大吼呼应着其他士卒,同时也向后背的曹操轻道了一声:“主公,抱紧了!”
说罢,典韦弃了左手的铁戟,换上一面从吕军士卒手中夺来的巨大盾牌。
他单手持盾,用另一只手的铁戟进行挥杀。
唔啊~!
吼呜!
从典韦口中发出的巨大咆哮声响彻这座城池,挡在前方的吕军士卒尽管豁出性命,却也挡不住这头殊死而战的猛兽步伐,不断被挥动的铁戟剿杀,就连一些颇具实力的老卒,也抵挡不住典韦的强猛一击。
可谓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一路前行,竟真的被典韦杀至南城门下。
不过此时的曹军将士,早已覆没殆尽,唯一活下的,也就仅剩典韦、曹操、与陈五麻七四人。
典韦将曹操从背上放下,好在一路杀来,刀光剑影,并未伤着主公。
面对汹涌追来的吕军士卒,典韦四人彻底被堵死在了城下的门洞之中。
尽管身躯已经疲乏不堪,典韦仍旧选择了只身挡在外头,现在的四人中,也就他还有一战之力。
火光阴影下的面庞看不清表情,典韦背对曹操,头也不回,冲身后的陈五麻七道了一声:“这里有我顶着,你二人速去将城门打开,送主公出城!”
曙光近在咫尺。
只要打开城门,便能逃出生天。
杀!
眼见曹操几人穷途末路,吕军将士心中欣喜,自是不会放过这最后捞取功勋的时机,齐声呼吼,一股脑儿的向城门口涌去。
远处,与马忠汇合的魏越望向城门这边,隐隐有些担忧:“马将军,曹操已至南城门下,似乎有逃脱的可能。”
今夜的局可谓天衣无缝,要是这样还让曹操逃脱,他们今后可就真没脸去面见主公。
“魏老弟勿忧,这闸门乃是沉铁所铸,重两千三百斤,岂是这区区两三残兵败将可拔之?”大好局势之下,马忠对此表现得很有自信。
魏越看着手中折断的缨梨枪,回想起方才与典韦的对阵,仍旧有些心有余悸,与马忠说道:“马将军,在未擒得曹操之前,一切皆不可大意。方才我与典韦交手,那厮蛮力惊人,甚至差点将我杀死,此人力量之盛,未必没有可能将城门抬起。”
听得魏越提醒,马忠心头一沉,此刻他忽地想起往日主公常说的,为将者当不骄不躁、虚怀若谷,如今局势大好,他反而忘了这些。
念及此处,马忠语气不由急了几分,同魏越道上一声:“走,咱们也过去看看!”
城门洞下,吕军将士的尸首堆积,鲜血肆流,染红了城墙脚下。可纵使如此,也挡不住那些想要立功士卒的前赴后继。
他们疯狂扑向曹军,也不管自己是否能敌那恶汉,只担心自己稍慢一点,功劳便会被他人抢去。只要能够取下其中一人的头颅,就足以让他们吃穿不愁。
更遑说是主公的心腹之敌,曹操。
巨大的盾牌顶在前头,钢铁所铸的盾身挨了成百上千刀,早已伤痕累累,挡在前方的典韦不知疲倦的挥动着手中铁戟,上半身从头顶至腰间,血水粘稠,就像是从血池里浸泡过一般,赤红得不像人样。
他守在洞门前,击杀着一个又一个想要逾越雷池之人。
有着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
可他终究不是神灵,鲜血覆盖的衣甲之下,皮开肉绽的伤口不计其数,就连持握铁戟的右臂,也在不经意的开始颤抖其实。
只是典韦不停的处在与吕军厮杀状态,外人难以发觉罢了。
“打开了没有!”
典韦大声喝问,面对吕军轮流不息的厮杀,他已经快要支撑不住。
“典将军,这大门实在太沉,我二人根本扳抬不起!”
陈五大声回答,饶是他和麻七使出了吃奶力气,这闸门也仍旧是纹丝不动。
曹操看在眼里,心中也同样着急:逃生之路就在眼前,难道说,终究是要功亏一篑?
偏偏他又受了伤,即使有心想去帮忙,也是有心无力。
“汝二人且过来顶着,待吾去将此闸门起来!”典韦猛地用盾牌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