肩膀一用力,执柯甩开执狄的手,从沙发上站起来。胸腔内的心脏仿佛要跳出来,执柯低头看着执狄,双唇发抖。
修长的手指轻抚桌上的白玉茶具,指尖微烫,执狄抬头笑看执柯,仍旧是以前疼爱他那副模样。
但是不一样,一点都不一样,皮囊还是以前的皮囊,但是心已经变了。执柯仿佛遭受了巨大的背叛,但他却不能对执狄说出什么来。胸腔压抑得像是肋骨断掉插入了双肺,执柯压抑着自己的抖动,说了句完整的话。
“爸妈快回来了,你快走吧。”
不知什么时候起,家里已经成了这副残破不全的样子。他见到父母的时候,哥哥不在,见到哥哥时,父母不在。一家人一起吃早餐的场景再也没有,执柯真的恨透了江沅的哥哥,顺带也恨透了江沅。
弟弟的话提醒了他,执狄抬头看了一眼正门对着的楼梯墙壁上的挂钟,起了身。执狄知晓弟弟的性子,现在不宜继续说下去,而且父母也快回来。为了这个家庭的安宁,他得马上走。
“听说下周四要驯妖考试了,你要加油。”执狄没有就江沅的事再讲下去,拿起旁边的帽子戴上,转身出了大厅。
军靴踩在大理石地板上,发出规律板正的声音。脚步声越来越远,执柯握紧双拳,咬住了下唇。
驯妖学校上部三年级的每周安排是,周一、周四进入驯妖场考核,周二、周五就昨日考核缺陷进行专门训练。漏掉一个周三,是同学之间进行个人技能对抗。也就是说,除了周三渡柴和江沅打一场之外,其他四天江沅都很闲。
因为他太弱了。
进入驯妖森林从未驯着妖怪,而考核缺陷的专门训练……他最大的缺陷就是怕妖怪。这跟他小时候经历有关,本以为进入驯妖学校克服了九年能克服成功。然而他终究是太过年轻,低估了童年阴影对他的强大影响。
对于驯妖考试,江沅是期待、担心又害怕。虽然成绩差,但好歹已经在驯妖学校待了九年,驯妖考试作为最后一战,总是让人期待的。期待归期待,他却也担心自己的成绩。驯妖考试最终考核应该也是要抓妖怪之类的吧?
江沅挠头想了一路,觉得在驯妖考试前,他还是得克服童年阴影。
驯妖学校在闰洲最后方,靠近驯妖森林和麒麟山,很偏僻。因为驯妖森林的缘故,这里鲜少有人来住,非常荒凉,地价便宜,江沅和渡柴家就住在这里。
渡柴家和江沅家隔了两个弄堂,渡柴家是做餐馆生意的门头房,江沅家在后两条弄堂里的鸽子蛋居民楼里。
社会总是阶级分明的,江沅所住的地方就是贫民区。
江沅家就他一人,两室一厅住得倒也宽敞。江沅回家先跑去看了一眼白蛇,摸头感受真气,白蛇仍旧在缓慢地自我治愈当中。
“我先吃点东西,一会儿就来帮你。”见到契妖,江沅又开心了起来,心里也莫名的有底了。
他受了白蛇五成真气,单纯格挡也能将妖怪弹开,费劲了些,但也比开始妖怪为刀俎,他为鱼肉的强。
令泽下午开会接到重要通知,回去时同学们都已放学回家。他给江沅打电话,奈何他家信号差,没办法,就亲自找来了江沅家。
令泽打心底里不喜欢差生,这与他嫌贫爱富、趋炎附势的性格有关。所以当进了江沅家的小区,脏乱差的环境让他对江沅更加地看不起。
空气中泛滥着腐臭的味道,不知谁家清理了鱼内脏直接堆放在了楼道。令泽掏出手绢捂住鼻子,皱着两条分叉眉敲了江沅家的门。
“没带钥匙吗?”江沅笑嘻嘻地说着话开了门,待他确认门外是令泽时,吓了一跳。
“令老师,您怎么来了?”江沅问道,赶紧撤开身体说:“快进快进。”
令泽心情不太好,在来之前,妻子打电话告诉他,他最喜欢的歌唱家苏扎天的演唱会门票已经卖光了。
在看看江沅的脸,令泽的脸更黑了。
“不了,我跟你简单说一下,马上就要走了。”
“小沅呐~这谁呀?”
令泽的话刚说完,身后响起一个熟悉,清亮,让他浑身颤抖的声音。
两人目光俱是被台阶上那个男人的声音给吸引了过去,原本一脸不肯相信的令泽在看到来人时,表情变成了不可置信。
苏扎天!
西塔星的“金嗓子”,著名歌唱家,演唱门票一票难求,歌迷粉丝铺天盖地的歌坛巨星—苏!扎!天!
苏扎天刚演出完,接到江沅电话后就急匆匆赶回来了,礼服都没有脱。身着礼服的苏扎天,浑身透着一股禁欲的气息。黑色短发梳理得一丝不苟,一双桃花眼水润盈亮,眼角下的那颗泪痣分外勾人,鼻梁挺翘,薄唇紧抿。虽经常在□□演出,肤色却是健康的小麦色。身高一米八左右,体型瘦削,光靠脸就可以征服全西塔星,他却用嗓子征服了全宇宙。
“哦,这是我老师,这是我哥哥。”江沅简单介绍了一下,问道:“老师,您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令泽:“事情比较复杂,我还是去你家详细跟你说吧。”
江沅:“……”
“原来是老师啊。”苏扎天对外人还保持着些艺术家的矜持,只是微笑颔首,忽略掉令泽伸过来的手,进了家门。
江沅的家装修的非常简陋,客厅就一张沙发一张茶几,在玄关左侧,一张木质餐桌,上面摆了两菜一汤,和两碗紫米粥。
“饭都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