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5号,韩星背着装满了日记本的背包,提着一个装着行李的旅行箱,踏上进京的火车。
同行的还有考上音乐学院的姚子苏。
他们那个小镇没有直达北平的火车,两人到了奉天倒车,半夜的时候才坐上一趟从黑江省开往北平的火车。
这趟车乘客很多,娇生惯养的姚大小姐想要请韩星坐软卧结果没买到票,只好到硬卧将就一下。
卧铺车厢里的味道很古怪。
烟草味、酸脚丫子味、香水味、方便面味……各种稀奇古怪的味道综合在一起,让人有一种欲仙欲死的赶脚。
所以刚一进车厢,姚子苏就皱起好看的眉毛,伸出白皙的小手儿在鼻尖儿使劲儿扇了扇想要赶走这令人作呕的味道。
硬卧是6张床,上中下三层,俩俩相对。
韩星看了看车票座位号,姚子苏在下铺,他自己在中铺。
车厢里已经有了四个人。
对面三个床铺已经满员,上铺和中铺两个盖着被子睡觉,下铺放着一条皱巴巴的被子,人却坐在另一边的下铺抽烟。
下铺是姚子苏的。
四十多岁,穿着一套皱巴巴的西装,油腻腻的。头发好像抹了发油还是摩丝之类的东西,油汪汪的整整齐齐梳个偏分,淡眉毛厚嘴唇,一张脸长得很是猥琐。
此刻这人嘴里叼着烟,一只手捧着自己的脚,正使劲儿的搓啊搓……
姚子苏差点就吐出来。
这床铺没法儿睡了……
强忍住恶心,姚子苏可怜巴巴的看着韩星。
韩星无奈:“你睡中铺,我在下铺。”
姚子苏唇角一挑,眨了眨眼,那意思是说:算你识相!
韩星看着抽烟的男人:“抽烟出去抽,还有,这是我的床铺,麻烦你让开。”
公共场合又是吸烟又是搓脚丫子,这人太没有道德了,韩星说话的语气就不怎么友好。
那人眼睛一瞪,穿上鞋站起来,流里流气的盯着韩星:“小崽子,跟谁说话呢?”
韩星瞅了他一眼:“说你呢。”
“哎呀!”那人撸了撸袖子,一脸嚣张:“找抽是吧?”
这时候,另一边中铺的乘客掀开被子,光着脚跳下来,跟偏分头这家伙并肩站在一起,伸手指着韩星的鼻子:“小屁孩,老师没教你说话要有礼貌吗?要是没教,那老子不介意教教你……”
韩星不耐烦的一把将他的手打开。
开玩笑,甭管前世今生,打架还真就没怕过谁!两个人就有优势啦?分分钟搞定你们!
姚子苏一看不好,赶紧把手里的包丢掉,搂住韩星的腰:“韩星,少说两句,别打架……”
这丫头抱得死死的,韩星没辙,要不然一用力就得把这丫头拎个跟头。
正巧乘务员路过,见到车厢里对峙的双方,就喝了一句:“干嘛呢?”
韩星没说话。
那俩人估计不想把事情弄大,见韩星不吱声,嘴里磨磨唧唧的也就作罢,各回自己的床铺睡觉。
韩星想把旅行包放到行李架上,发现自己的要还被死死的搂着,只好拍了拍环抱在小腹的两只小手……
“啊……”
姚子苏似乎有点走神,被韩星拍了一下,才回过神,赶紧松开手,脸有些红……
韩星把两人的行李都放到行李架上,觉得自己这边上铺有道目光盯着他,转头去看,就见到一张精致的脸蛋儿。这女孩儿发现韩星也在打量她,赶紧“嗖”的一下把脑袋缩回杯子里,只留下披散在枕头上的如云青丝,还有单薄的棉被下窈窕诱人的轮廓……
放好行李,韩星往床铺上一躺,长长吁了口气,倒车真是太麻烦了。
女孩子事儿多,姚子苏去厕所洗了脸刷了牙才回来,把洗漱用品塞进背包,这才脱了鞋子,穿着雪白棉袜的小脚就在韩星的眼前踩着床沿翻上中铺。
钻进被子里,姚子苏也长长的吁了口气,可是心儿还是跳得很急。
她咬了咬嘴唇,想到刚刚自己用力的抱住韩星的腰,脸儿又红了……
没看出来啊,这小子看上去蛮瘦的,可身上的肌肉硬硬的很结实,腰身充满一种挺拔的韧性,尤其是那股子阳刚的雄性味道……
姚子苏拽着被子遮住自己的脸庞,暗骂自己发花痴了,可是韩星身上那味道,太令人着迷了……
列车缓缓离开站台,车厢里的灯熄灭了,唯有铁路边灯火投射的光影,在车厢里斑驳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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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青璇家在牡丹江,关乐在长春,两人都是今年北电表演系的新生。三月份在北电考试的时候结识,因为都是来自东北,一样的青春貌美一样的朝气蓬勃,彼此之间话题多了一些,关系很是亲近。
两人各自通过专业考试,喜滋滋的出去搓了一顿,紧接着依依不舍的分手,相约夏天的时候一起报道。
黑江省到北平的这趟列车,从黑江省始发,正好途径长春。董青璇从始发站上车,半路的时候关乐上车。找乘务员调了位置,调到一个车厢,却是两个上铺,面对面,却不挨着。
虽说有点遗憾,可两个女孩儿依然很兴奋。
但是好心情没过多久,感觉就不对了。
对于关乐和董青璇来说,生活给她们上演了比三流电影还要荒诞的一幕。
同车厢的两个中年男人简直让人无法忍受,黏黏的痰随口就吐在地上,旁若无人的脱掉鞋抠脚丫子,嘴里说着下流的话,色眯眯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