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灵先生,我能向您询问一些关于安德拉芮的问题么?”年轻人类姑娘显得有些迟疑。
亚瑞特却没有正面回答对方的问题:“你想知道些什么?如果是某些不适合外人知道的军事机密,那我劝你还是不要问了。”
“不是应该不是什么机密。”克丽丝有些纠结,她不知道自己到底该不该提出心里一直担心的问题,也不知道眼前的这名精灵是不是可以信任。
“听说安德拉芮是一座依法而治的城市,在这里要犯下怎样无法饶恕的罪行才会被处以极刑呢?”无法抑制的,克丽丝还是尝试着婉转问出了心中所想,尽管她知道答案很可能十分残酷,但她还是想知道自己所思念的那个人此时是否安好。
亚瑞特以为对方终于开始担心自己的处境了,于是想到了一些似是而非的说辞,或许能够让他眼前的这个小姑娘变得更加老实一点。
“跟战争有关的罪行是很难被定量的,如果一名士兵在战场上杀死了我们的同胞,他在被捕之后并不一定会被判定什么十分严重的刑罚。可他若是做过什么虐待虐杀俘虏,以及其他过于极端的不人道行为,那么他很有可能被直接判处死刑。”
“这是对于战争中普通士兵所采取的刑量,如果是拥有一定指挥权的军官,那么他们就需要为自己的某些命令而付出代价了。至于那些因为一己私欲而在背地里推动战争的罪魁祸首……”精灵游侠的眼神突然变得十分凌厉,“罪无可恕有一个是一个,逮到之后直接处以极刑以儆效尤”
突然被愤怒所支配的亚瑞特吓得克丽丝不由自主的往铁窗后缩了缩,就在她开始怀疑自己与对方搭话是否是一个错误的决定时,年轻的游侠又换上了一副极具亲和力的腼腆笑容。
“当然这些都只针对为了一己私欲枉顾他人性命的畜生……对不起我有些失态了,克丽丝你害怕什么?莫非你知道到底是谁在背后推波助澜,让如此之多的冒险者聚集于翡翠河对岸的?”
亚瑞特装作十分吃惊的样子,事实上他却清楚的知道自己这样根本诈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来,别说他没有证据证明到底是谁在传播谣言,即使有人指认谣言的传播者,也很难依靠人力将其作为战争犯定罪,罪犯可以将谣言的源头推脱到某些远在天边无法取证甚至根本就不存在的人物身上。在信息封闭调查及统计十分落后的嘉兰迪雅,想要对某些“跨国”罪犯进行审判定罪有时候或许也只能依靠神灵的旨意了。
如果是“全知”的神灵都无法知晓的事情,凡人们通常也只会一无所知。
克丽丝在短暂的惊慌后又开始冷静了下来,她知道自己和堂兄会同那帮异想天开的冒险者们凑到一起巧合的成分其实更多一些。战争犯这种危言耸听的事儿同自己根本没有任何一点关系,若不是没有打听到表兄的消息,自己又陷在了对方的手上,克丽丝甚至肯定克兰德会在时机恰当的时候第一个选择脱离那帮乌合之众的行列。
年轻的人类小姐仔细想了想,然后还是决定不再拐弯抹角了:“不是这样的精灵先生,我所关心的其实同战争并无多大关系,我的堂兄决定带领他的队伍拜访安德拉芮其实是为了打听一个消息。只是因为恰逢其时才被卷入了这场盛大的闹剧。”
“打听消息?我记得克丽丝小姐最初的说辞是为了家族的生意吧?”亚瑞特以怀疑的口吻反问。
“打听消息和家族生意都是我们的目的,这两者并没有什么冲突不是么?”人类姑娘表情看起来十分坦荡。
类似这样的说辞原本也没有什么值得过分纠结的,亚瑞特重点提出人类小姐前后口供不一不过是想尽量把握住谈话的主动权。首先,是你有求于我。其次,你之前对我有所隐瞒。因此到底要不要回答你的问题,全凭我本人的感性判断。
“那么克丽丝小姐到底想打听些什么事情呢?”亚瑞特一脸很无所谓的表情。
“一个人”年轻的人类小姐双手紧紧的握住铁窗中的栏杆,纤细的手指因为过度用力而显得有些发白,“一个据说因为触犯安德拉芮的法律而被处以极刑的男人。”
从安德拉芮建成之初一直到现在,整个司法系统都没有动用过所谓的“极刑”,只有一个人在负隅顽抗之下被他那些想要主动自首的同伴所误杀。一想到那个罪有应得的高瘦男人,亚瑞特两条笔直的眉毛就纠结的拧在了一起,就因为那个无法被宽恕的恶徒以及自己的疏忽,善良无辜的莉莉差点便沦为了罪恶之下的牺牲品。
一念至此,年轻游侠的身上开始散发出一种慑人的魄力,那是一种同灵魂歌者的能力系出同源的天赋,任何一个心灵敏锐的人都能够从亚瑞特身上隐约的体会到在他心中喷涌的怒火。
不知道为什么,克丽丝能够明显的看出窗外的精灵已经在克制自己了,可毫无缘由,她却下意识的觉得这个时候的亚瑞特比刚刚他在提到战争犯的时候还要更加可怕
人类小姐在说出那个名字的时候,心中的不安甚至到达了她那年轻的心灵所难以承受的顶点,却不知道到底是因为窗户对面那个沉默得让人害怕的精灵,抑或源自那个让她心中牵挂的身影,以及关于他的那让人难以接受的坏消息。
“他叫希罗克里蒙森……”
那一瞬间,亚瑞特心中的愤怒和暗涌如同在灼热的铁锅中倒入一大桶凉水一般消弭于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