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什么事?
师兄妹对望一眼,立即从练武场赶往厅堂。
在家里补眠的东闾正也被吵了起来,一脸惺忪,而东闾娘子则是难掩惊慌。
大奴已经将长安狱的狱卒带到了厅堂。
狱卒五大三粗,络腮胡子,根根朝外扎起,他身着皂衣,声音很大:“东闾家主,你的父亲昨夜突然发病,清晨没的气,怎么收葬,还请东闾家主安排。”
若是旁人,也就卷张草席,扔了。
这个老头子特别的能熬,半截身子失去了知觉,依旧在狱中过了这么些年。每天没事就是咒骂儿女,说要看着他们死于非命才能闭眼。
东闾一族虽然不怎么兴旺,但家主在太子府任职,算得上有头有面。
狱官见老头子死了,连忙派了个狱卒通禀,看家属怎么收尸。
“父亲过世了?”东闾娘子落下泪来。
东闾正脸上悲戚,心里偷偷地松了口气,死了就好,省的又和霍光合起来生什么事端。
实际上,除了东闾娘子,没有人觉得悲伤。
霍绾君垂下眼帘,掩住眼中的喜悦,没有了外祖拉偏架,和父亲之间的事情就变得简单多了。
父亲的信上说的那些话,显然是已经和外祖取得了一致。
狱卒匆匆要走,东闾娘子边哭边命人给了钱,让他帮忙看好尸首。
有钱拿,狱卒答应的爽快。
霍绾君突然问:“我外祖去的突然,最近不知可见了什么人?”
“……”狱卒想了半晌,络腮胡子抖了抖,“前一阵子像是有姓霍家的奴婢前来,说了好一会。”
“昨天没有见什么人吗?”霍绾君又问。
“没有,”狱卒飞快地回答。
霍绾君点点头,狱卒走了。
东闾娘子开始张罗着每人换上白麻布的外裳,屋外挂上孝幡,又派人给东闾家的族人报信,将很早以前就准备好的上好棺材运过来。
东闾正抽个空悄悄问,“绾君,你方才这么问,是怀疑朱大侠?”
霍绾君说:“这么巧,舅舅难道没有怀疑吗?”
“我想……朱大侠帮助姐姐出于侠义之心,必然是会去找你父亲,却未必会做下这样的事情……”东闾正捏了捏下巴处的长须。
为了帮人,就杀人父母?
东闾正虽然早觉得父亲死了好,可是也没有想过找人杀了他。
毕竟人非qín_shòu,父亲这样害他,却毕竟给了他这条命。
虽然心中也有所怀疑,但东闾正绝不朝这方面想,“这兴许是你外祖的命数到了,他几年前就被气瘫了,能在狱中活这么些年,多亏了姐姐上下打点。”
霍绾君不置可否,就算是朱安世杀了外祖,她也并无半点仇视之心,反而觉得心中大石已去,松快的很呢。
虎毒不食子。
然而,外祖比虎还毒。
母亲和舅舅前世的悲剧可以说是外祖一手造成。
死了才好。
“那么要不要给父亲送消息?”霍绾君又问。
东闾正犹豫地问:“你说呢?”
这时候发消息,略带挑衅,但是不发的话,东闾家和霍家毕竟以前还是姻亲。
“发吧,万一父亲进不了长安城呢?岂不是要多年之后才知道了?他们翁婿一场,情同父子,”霍绾君说。
进不了长安城……情同父子……东闾正品了品这句话,笑着道:“好,那我就等着收霍家的礼单了。”
大汉重视丧葬。
棺木需要在家中摆放一段时间,才能够入土,这段时日,亲朋好友都要赶来吊丧,并且送上礼品,少的几百钱,多的几万钱。
所以丧事都办理的很豪华。
东闾正除了要忙碌父亲的丧事,还有一件事要办,那就是丁忧。
按照儒家的要求,他应当守孝三年,三年之后才能出来做官。
父亲的尸首尚未认领,东闾正已经命人将消息传给了皇孙。
不一会,阿贤就穿着一身素色来了,奉上了皇孙的吊仪,对着东闾娘子道:“皇孙知道后,深表同情,若有什么难处,皇孙一定帮忙。”
东闾娘子只是哭着点头。
阿贤又瞅了个机会,偷偷对霍绾君道:“皇孙惦记着你呢,说这下怎么好呢,又要耽搁一年。”
霍绾君红了脸,啐了一口,“给皇孙说,好在耽搁了一年,不然我弟弟就要到东海做霍家郎君了。”
“?”阿贤摸不着头脑,霍绾君已经走开了。
刘进听了这话,也是奇怪。
难道霍光还打算将东闾明要走不成?
当初和离的时候,儿女等事安排的明白,可是有和离书为证。
阿贤探过头道:“皇孙,这可是个机会呢,小舅子的事解决了,丈母娘还会不松口么?”
刘进敲了敲脑袋,“你说怪不怪,东闾正和胖头鱼都不来求我,朱安世突然又离开了东闾家,难道这两件事之间有什么联系不成?快去查查,东海太守霍光最近要做什么?”
阿贤退了出去。
刘进拿出小黑本,记了一条,“胖头鱼有事不找夫君。”
阿贤打听了一圈,回来禀报:“听说霍光打算正旦来参加五皇子的封王仪式,亲自给丞相禀报东海郡事宜,这会子人已经在路上了。”
“哼,”刘进又智珠在握了,“霍光和冯子都两人情深似海,只怕是不会再有儿子了。”
前世霍光也只有小显生的三个儿子活了下来。
如今东闾明是第四个。
东闾方的信不一会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