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贤气冲上了头。
太子府真是落寞了不成, 什么阿猫阿狗都想踩着太子府扬名立万了。
他眼睛竖了起来, 冷笑道:“好一个江充,谁不知道太子仁善,谁又知道你江充是何人, 既然当着我的面说了, 又不许问, 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意思?”
周围看热闹的人点头议论道:“太子宽厚仁爱,那里会因为这些口舌之争对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做些什么?这位叫做江充的汉子真是想太多了。”
也有中肯点的说, “他说的也未尝没有道理, 只是……太自视甚高了。”
江充的脸上似笑非笑, 扯了扯唇角,正准备说话,已经有人叫了起来, “阿贤,你怎么在这里, 皇孙来了么?”
大家转过头去看,就瞧见门口站着个高大俊俏的男子,身后跟着两名威猛的男子, 牵着匹马。
“原来这里有太子府的人……”
“霍都尉来了, 这下热闹了……”
众人悄悄议论,声音便一波一波地低了下去。
怨不得这两人能闹起来,说到了人家的主子头上,谁也不会轻轻放过。
不知道这事该如何了。
“阿贤见过霍都尉,霍都尉到此处喝茶么?”阿贤见是霍嬗,便不再搭理江充,转过脸来作了个揖。
“是啊,在东市门口和公孙舅舅说的口渴,便过来喝茶了,”霍嬗神色飞扬,便一步跨了进来。
东闾方也紧跟着跨了进来。
两个身量高大的汉子一进来,白庐中的众人顿时觉得大堂狭小了几分。
而另一个壮汉还没有进来,转身先将马牵到外面的栓马柱处。
“是么?”阿贤笑着道:“方才有人说霍都尉和公孙丞相的大郎在东市上约了私斗,还感慨太子府御下不严,你们二人没有官体呢。”
众人伸长了耳朵听着,虽然端着茶杯,也不过是装装样子,略略沾唇,生怕漏过了只言片语。
江充却悠闲自在地站在一边,满脸嘲讽地看着这几人言语来去,压根没有放在心上。
霍嬗扬了杨眉,看看阿贤和江充的模样,便猜着了怎么回事。
太子仁孝宽厚,又不得圣心,总是有一些宵小喜欢踩着太子府扬名。
若是回报回去呢,就会有人抓住把柄说太子的仁孝宽厚都是虚伪的假象。若是放任不理呢,太子的威名便会受损。
总而言之,都会沾染上一身骚。
跟着皇孙在朝堂上混了这么久,应对这些对于如今的霍嬗来说,压根不算什么。
霍嬗清了清嗓子,淡淡地说:“阿贤不用生气,能当着你的面说这些事,也不过是图了个虚名罢了。谁不知道你是皇孙身边得力的人,在太子面前也有脸面,他这么说不过是仗着太子宽厚仁慈,信口雌黄,你若是搭理了他呢,也不过是让他得计,倒显得敢于直言上谏——人家图的就是这么个呢。”
阿贤的脸色好看了些,立即点头,“到底是霍都尉比奴才明白,差点就上了宵小之徒的当了,这个世上总有些人沽名钓誉。当着阿贤的面说太子的不是,这不是指着和尚说秃头吗,阿贤一时意气,险些着了道。”
这一唱一和,将江充打得主意抖了个干净。
众人点头称是,的确,连名字都大大咧咧地报了上来,可不就是生怕名声传不出去么。
江充脸上的得意一扫而光,变得更加阴沉。
霍嬗身后的东闾方望了过来,神色不善,但并无动作,依旧跟着霍嬗朝一旁空出来的茶座走去。
江充却站在中间不走,冷哼了一声接话,“路见不平自然有人说话,我江充乃是赵国的侠义之士,岂是你们嘴中的宵小之辈。你们若是没有做下私斗之事,我怎么又会有此议论?身正不怕影子斜也得先身正不是?难道旁人的议论都是空穴来风不成?”
霍嬗正准备坐下,听了江充此言,冷笑地道:“本侯和公孙舅舅有没有私自邀约相斗,你难道在旁边看着不成?我二人是朝廷命官,犯了条例,自有朝廷处罚,你又是个什么东西,竟然能管到了本侯的头上?说什么侠士,本侯身边便有大侠士,到不知道他有没有听说过你赵国大侠士江充的名头。”
江充言语犀利,口气狂妄惯了,那里受过这样的气,但霍嬗说的话,他又反驳不得,眼神变得更加怨毒。
东闾方叫道:“这是谁家的茶卢,天子脚下什么狗都能放进来狂吠不成?竟然放任这样的言辞,难道是心中对太子不满?”
既然江充喜欢踩着老虎的头显示自个的威武,那么就不要怪老虎亮出尖锐的爪牙。
茶卢的主人原本也在看热闹,听到此言连忙疾步走了过来,对着霍嬗赔礼。
“这位赵国人江充,小的也没有见过几次,并不知道是什么来头,一晃眼,招呼不住,就惹出来这么大的事情……”
霍嬗冷声道:“若是我今日不来,阿贤今日不来,竟然不知道你这茶卢之内来喝茶的还有这样的人,明目张胆就敢非议朝廷官员,本侯和公孙舅舅都是朝廷命官,那里来的太子御下不藏祸心,你们竟然冷眼旁观。”
旁边喝茶看热闹的众人也慌了。
好好地喝口茶,竟然还能惹上这样的事情。
都埋怨起来了这个莫名起来出来的赵国大侠士江充。
牵马的大汉已经走了进来,此时揭掉了头顶上的毡帽,露出了一脸的络腮胡子,大声道:“赵国的侠士江充朱某倒是不认识,但是挑拨赵国国王父子不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