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雁凌国在建国之后,特定了一套属于自己的政体制度,尽管有些是与前朝相似的,但几乎细微处都不同,尤其是某些重要的礼法,已大为更改。
经过几年的逐步成型,从内政、外交、经济、教育、法礼、军事等各方面,雁凌国才将自己的制度完善与稳定了下来,至今近五十年,根基早已深厚。
萧朗轩听到丞相的诉说,却摇了摇头:“恢复旧制,绝非儿戏,这须要根据我雁凌国的现实情状,并不是各位一句话,说恢复就恢复的。”
萧明煜轻抚颔下短须,叹了口气,“王爷,有些话咱们是不能当着外人说的,但彼此私下只怕心理都清楚,我们雁凌国有个弊端,尚武轻文,在许多方面严重倾向于武事,内政弱于军事,并且许多国制法度上都并没有细化,与云莽国旧制相比,显得粗糙了许多……”
如果比喻下来,云莽国是一位细心体贴的南方文士,雁凌国就是一个粗线条的北方大汉,关于此点,萧朗轩内心也承认。
对于外界来说,他确实是有治国之能,但只不过在雁凌国平均水平里,算是很出众,比起他自己的军事才干,还是逊色多矣。
对外界来说,他更突出的是战绩武功方面,所以有战神之称号。
在内政上,他承认自己不如萧明煜,萧明煜却说:“我的内政能力也是泛泛,深受皇上青睐,是莫大之荣幸,我虽力有未逮,也只能勉力为之。”
萧朗轩沉声道:“难道相爷认为旧制就是完善的、更好的?”
萧明煜徐徐点了点头,“至少他们在文治方面更为出色,另外,有不少详尽的、关于民政福制,确实更得人心,比如税制、军民制,老幼赡抚制等等,说起来就多了。王爷,你还年青,从十几岁就上战场,在沙场上的经验丰富,威望无俦,但辅政之始也就仅仅三四年,并且常驻辽州城,以管辖辽州城为主,虽帮皇上解决过许多政事难题,却并没有偏向于民制方面,只不过是在总体上提过些意见而已……”
萧朗轩笑了笑,“确实,那么多细节制度太伤脑筋,我从来很少问过,但在我治下,辽州城很是富足,雁都也一向算是百姓安乐。”
“近年已渐渐有些变化了,只是王爷并未留心。”萧明煜面容上尽是忧色,“一个国家大大小小的事确实繁多,有许多事王爷并未了解也正常,毕竟王爷不是专注于此,在雁都与辽州城以外的地区,黎民的反应,连皇上也不详知,恕我说一句实话,谅来王爷会理解老臣心,老臣纯粹是为我们雁凌国的大局着急,皇上从今年起,表现得越发……令人担忧了。”
“怎么?”萧朗轩心头微动,却不动生色。
“就说近三个月内,您在边关与胡夏国交战,朝中众臣都是清楚的,这个不信王爷去问问长孙御史,白太尉他们,皇上常常几日都不顾朝政,贪图享乐,尤其是纳了新宠甄秀妃后月余,众臣们上奏之事全被抛掷在一边,另外在边关局势未定,王爷还领兵争战时,不知为何皇上好端端的就去南巡,还命令大兴土木,建造一座行宫,原本去那边并不需多久时日,竟然要人建造整座行宫,如此破费,实在劳力伤财。”
这件事萧朗轩倒是听皇侄说过了,但萧翰在语言上轻描淡写,认为自己做得并不过分,换在萧明煜的口中,就是颇为严重的事情。
他似乎还怕萧朗轩不信,接着说:“王爷回宫后,具体便可去问问内府的严大人,这行宫的建造耗费了多少,若真的必要,倒还无妨,皇上这半年来种种举动,实在让老臣心冷!”
萧朗轩原本来到丞相府,是以疑问与质责为意图的,没想到反被对方压过气势,萧明煜显得全无惧意,反倒振振有词,滔滔不绝,据理充分。
在萧朗轩来之前,是没有想到的,他以为萧明煜丞相会退避不见,以病体为由,就算见面了也必装作身体衰弱,无神多言,等真正见了,他却以攻为守一番进言,先声夺人。
“好,我清楚了,丞相,你说的这些,我回去会详细查清楚。”萧朗轩沉声缓缓道:“但改制之事并非小事,这须要从长计议,到时若真的必要,会逐步落实,如今你跟众卿诸君不必心急,更不要每次上朝都对皇上进谏催促。”
皇宫内苑。
萧翰听完皇叔的叙说,不知是气恼还是心虚,对自己的行为也是百般辩驳,萧朗轩实在没心思跟他扯下去,道:“如今这些事先不管,眼前的事须逐步来办,一件件来解决。皇上,关于胡夏国的事为当先要务,还要请你御旨钦定。”
“好好,皇叔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萧翰忙应合之。
“我的意思,就是接受乎天翮的条件,与胡夏国议和,从此停止干戈战争。”萧朗轩沉声道。
“可以,可以!如今咱们国内情形还未定,就不闹那么多风波、惹那么多外敌了。”萧翰连点着头说:“朕立即令侍少卿拟国书,排遣使节正式出使胡夏国。”
接下来的几天,萧朗轩都在宫内参议,帮萧翰理清了一件件烦心的政务,自然也就耽搁返回辽州城,等到第五天头上,他终于忍不住心焦与惦念。
何况经过了几天的集中处理,各事理出头绪来,并初步商议出总体的对策,接下来就是有待细化与慢慢实行,稍为松了口气。
在那天太皇太后娘娘与萧朗轩、萧翰一起用晚膳时分,萧朗轩提到关于自己和钱笑雪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