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之上,激辩仍未结束。
萧翰几乎没有发话的余地了,他觉得自己竟然根本不知该怎生插口,所以眼下的情景就是以萧明煜为首的大臣们和萧朗轩一人在争辩,皇上只能呆坐在龙椅上聆听。
萧朗轩知道不能和这些老臣们说下去,若是激辩,他们对政事与各地方官府与民情更加了解,自己并不是正式的辅政大臣,只是驻定在辽州城的德晏王,虽然多有参与政事,与本身就天天以此为正务的众臣们毕竟是不同的。
况且,就算真的是能与他们同样了解各种政务与民情,这番争辩下来,双方也会你来我往交涉很久,萧明煜几个人是绝不会轻易甘休的,看他们的劲头,似乎还能滔滔不绝地说上三天三夜。
就算没有充分理由,他们也都能东拉西扯依凭丰富的朝堂经验说上很久。
萧朗轩已沉声道:“关于本国的各种法制细节,以后都会更改,否则本次皇上也不会决定要推出新的改制之举,相信雁凌国的国典,在不久后会越来越完善,民间也会真正平定下来……自古至今,哪个国度没有发生过叛乱?丞相与御史大人不妨都想想,云莽国也多次出现,各位若拿前朝的事来说事,就大可不必了。”
他说完已转身上前,面对萧翰,“启奏皇上,今日之事已可决定,今后的重任就落在萧大人几位身上了,推行改制并不适宜一蹴而就,这种事就算是顺应民心,也得顾虑国情,慢慢一步步来,方能真正深入和渗透到从朝堂到民间的每个阶层。”
萧翰立即点头,“没错,没错,正是如此。”
萧明煜又开口道:“皇上,这件事……”
他才刚启唇,萧朗轩已转过身来,那目中散发出了似乎冰刀般凝结的光芒,厉声道:“丞相,你还要多言!究竟是何居心?”
萧明煜一怔,方才尽管对方是在严肃地跟他争辩,却并没有翻脸呵斥,如今态度骤然变得如此生硬,也让他暗中微惊。
他立即辩白说:“老臣有什么居心,就是全心全意为我雁凌国的江山着想……”
萧朗轩冷笑道:“那就少废话了,如今修典的重任已落在你们身上,本王也会兼顾,若真心为雁凌国打算,好好专心按着圣旨来修改与完善国制,你们对本朝的国制提出异议,皇上也应允改制,这样岂不是正好顺了你们的心愿?别总想着将云莽国的国制搬来套用在我们雁凌国上,这样本王会认为你是要帮着云莽国来复国!”
他最后一句话,说得极为严峻,萧明煜的面容上微微改变。
“老臣就事论事罢了,王爷何出此言?老臣历经两朝,忠心耿耿,苍天可鉴,这一点先皇与皇上都应清楚……”萧明煜似乎还想做最后的挣扎。
“既然是老臣,就知道规矩,何况你还是萧家的人,如今这般平白挑起朝堂风波,迟迟不肯收敛,若说没有异心,只怕令人难以信服!”萧朗轩厉声道:“此事就这么决定了,丞相若不参与改制大事,也不勉强,你可以奏明皇上,选择退出。”
萧明煜忙说:“老臣并无此意!”他的声势已软了下来。
萧朗轩的目光斜斜一睨,冷戾地说道:“关于此事,谁还有异议?”
钟逸禾点到即止,为了云宗墨的叮嘱,是绝不肯将自己暴露出来的,所以此时都不说,长孙渊受到的威胁更深,他本身也有鬼,所以才更惧怕幕后的人将他的底细抖出来。
这时候,他还想继续顶风而上,再最后尝试一番,因而他根本不接萧朗轩的话,直接走上龙阶之前,从萧翰见礼禀奏说:“圣上令微臣参与改典大事,微臣心中感激圣上的信赖与恩德,但方才提及的内容里,微臣建议再增多几项。”
萧翰一怔,未知对方想打什么主意,就说:“增添哪几项?”
“刑典法令、文举制,以及……”他轻轻舒了口气,缓缓说道:“每年文举武选对于云姓人家的严禁之规。”
萧翰脸色微变,“大胆!云家之人,怎能让他们进入到我雁凌国的朝堂。”
“云莽国中云家是大族,这一道禁令,几十年来,扼杀了多少云家的人才,武有云国忠、云尚杰,文有云世卿、云聆涛,皇上明鉴!他们跟前朝的皇族其实并没有任何牵连啊,也绝不会生出叛乱之心,让他们为朝廷所用,也不至于枉费了诸多人才,对于我雁凌国的荣兴国祚更加有利。”长孙渊努力进谏。
“笑话,我堂堂的雁凌国难道就没有人才,一定要用云家的人?”萧翰不吃他这套。
萧朗轩此时却插言道:“这件事,皇上,臣倒觉得可以考虑。”
萧翰登时怔了怔,内心暗暗怨道:“好啊,朕才驳回,皇叔你就来拆台。”
“禁令可以放宽一些,但并不是完全免除……”萧朗轩沉声道:“我雁凌国建国已久,实在不必对云家如此草森皆疑,过于苛刻,在臣出战胡夏国之时,就曾得到过云家人的关键相助,他是位江湖豪侠,与云家皇族并无相干的。”
他想起了云钰,觉得自己不应该忘记云钰对自己的相助之情,尽管他知道云钰是为了钱笑雪才这么做,但无论怎样,云钰即便没有帮他,只是救了钱笑雪,他也同样感激。
萧翰一时为之语塞,“这个……这个……”
他很想反驳皇叔,却知道自己只怕反驳不来,这一次,他竟然站在长孙渊的阵营去了。
萧朗轩的反应,让他又急又恼,完全没考虑对方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