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宗墨听钱笑雪居然说愿和他一起回寝室,这是怎么都想不到的妙事,他的凤目微眯,以一丝玩味的光泽盯着她,“你真的愿意?”
“是啊,我都说了,你还不信。”钱笑雪提了提自己的及地长裙,故作嗔意:“这种事女儿家本就不好开口了,说过之后你还要追问,你再问的话我不跟你了!”
云宗墨忙起身赶到她身边,低声笑哄着说:“好好,我不问,你别生气,咱们走吧。”
还没有行动,外边忽然有侍女匆匆赶入禀报说,“圣尊,澹台令主求见……”
云宗墨一皱眉:“这时候,他会有什么事,让他明天再来。”
“呃,澹台令主说,有要紧事,一定要见您。”侍女低声回应着。
“要紧事?”云宗墨本还想拒绝,目光转闪了闪,终于淡淡一撩眼皮:“行了,那你叫他进来吧。”
他随之转对钱笑雪说:“我让莲儿先带你回去,你在那里等我。”
钱笑雪却说:“不!我不想自己先走,等你一起。”
云宗墨并没坚持,就让她坐到旁边去,似乎认为不会有什么重要的事需要屏退旁人。这时澹台天泱已经走进来了,脚步十分仓促急骤。
“圣尊……”
“怎么了?有什么事?”
“明天辰时就是血祭大典了,属下们还没有找到祭祀的人选,这该如何是好?”澹台天泱看来是满脸的焦虑之色。
“澹台令主,这件事我去年就谈过了,要剔改本门里的一些规矩,可你们大家都不同意。”云宗墨的神色沉肃,“有些无意义的事,并不需因为它的传统,就一定要坚持。”
“圣尊!”澹台天泱的情绪中流露出极为诧异与愤怒,“您想取消血祭大典吗?这对咱们帝血门是何意义,您不会不知道,除非您是个弃宗忘祖的人!”
“我何时说过要取消血祭大典了?”云宗墨抬高了声调,“我只是说,将活人祭品改为牛羊之血,每次血祭大典无端端的杀活人之血来执礼,这纯粹是出于一种心理罢了,完全是无根由的……”
“古老传言,并不是无根由,若一旦破坏了历代的规矩,血源不纯,只怕发生异变,只怕对咱们将来的大业不利,甚至……再无复国的希望。这是咱们努力了两代的心愿,是咱们帝血门毕生追求的心愿,”澹台天泱郑重地说。
“那就在牢里找一个人充当祭品就是了。”云宗墨冷冷说:“什么朱云血的东西,纯粹胡乱的传言,这种东西没必要继续,也不耽误明天的血祭大典!”
澹台天泱似乎又有些遗憾与不甘的看了一下旁边坐着的钱笑雪,“圣尊,您真的要……”
“当然!我不想继续听你废话,就这么决定了!”云宗墨的俊颜上再次为阴郁与杀气所笼罩。
别看他生得文质彬彬的,只要发起火来,整个人的气势就会转化成极端的霸气。
令人难以抵抗的霸气。
在他们谈话之间,钱笑雪没想到墨宝宝又从后边的小门溜了进来,墨宝宝急匆匆跑到钱笑雪身边,拉起她的手说:“干娘,你放心,花吟和我在一起呢,她没事的。”
钱笑雪一听果然惊喜欣慰不少,点头说:“帮我好好照顾花吟,真的多谢你了,宝宝。”
“没事。”墨宝宝脸上泛起甜甜的笑意,却暗暗将某个纸团又塞入了她的手中。
澹台天泱被云宗墨斥退之后,转过身来沉沉地面对墨宝宝,“谁让你进来的?”
墨宝宝缩了缩脖子,吐了吐舌头,努力装出无辜无邪又可怜的模样,“我只是想和干娘道个别,爹爹干嘛这么凶啊。”
“道什么别,今后你有的事机会跟她相处,今后就得改口了,叫娘了,不是干娘!”云宗墨虽对儿子象征性的斥责了几句,但并没有追究下去,也并没有过于责怪。
“真的吗?”墨宝宝呆了一呆后,转望钱笑雪。
钱笑雪只好应和着说:“是呀,宝宝,今后我要是嫁给了你爹爹,咱们就是真正的一家人了。”
墨宝宝也不知是欢喜还是惊异的睁大了眼,瞧那神色却又有几分莫名的心塞与焦虑。
这个小孩子,在一霎之间的神色变化,复杂得让人看不明白。
云宗墨却并不想让孩子在这儿瞎搅合了,说:“还不快睡觉去!别等我又生气的教训你。”
墨宝宝回看一眼父亲,冲钱笑雪小嘴儿张了张,却说不出话来,使了个古怪的眼色,又望向她手掌心。
钱笑雪以为他是在叮咛自己别忘了看纸团上的暗信儿,却完全没想到自己会错了意。
墨宝宝终于被赶走,云宗墨也带着钱笑雪回到了寝室。
这里,没人再来打扰他们了。
钱笑雪找个机会说:“你这儿太亮了,这么多珠灯好奢侈,先灭掉几盏行不?”
云宗墨笑,“咱们歇息后,待会儿就全灭。”
“不,我害怕太黑,留一两盏最好。”
云宗墨同意她,在转身去撩拨珠灯时,钱笑雪趁机以极仓促的眼光,扫了一下手中的小纸团,上边其实并没新的消息,仍然在告诉她,关于云宗墨行气漏洞的事。
现可行动,左肋稍上。
这更加仓促的几个字点明了是让钱笑雪动手的意思。
钱笑雪揉碎了纸团,在暗中怀疑与嘀咕:“他的内力真气什么的,若真有如此漏洞,怎会在这时全无防备,让外人接近自己?”
她几乎在怀疑墨宝宝所说的话是否准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