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日子来,雁凌国的太皇太后生了怪病,萧朗轩除了处理政务以外,就入宫陪伴,因为当今太皇太后正是他的亲生母亲。
太皇太后和廑,威望甚隆,当年还曾一度主持过朝政,皇太后已早于她病逝,如今后宫晚辈里只有皇后姒灵,但年纪还轻,性格也稍为柔弱,在后宫里并没有什么服众的手腕与威望,所以后宫里几乎还是和廑在把持着大局的。
御书房里,当今皇帝萧翰与萧朗轩正议谈。
“皇叔,正有件事想和你商议。”萧翰的语气透出几分严肃与恳切。
“什么事?”
“你今后就从辽州城转到雁都来吧,朕给你另赐一座王府宅邸,今后你长留在雁都。”
萧朗轩的眉梢轻轻一缩,“皇上,你莫非是看我在辽州城过的安闲日子过多了,又给我招麻烦来?”
“你看看,这朝廷的事儿未免太多,朕需要你时时在身边辅佐,辽州城虽近,终究不及在雁都方便。”萧翰的语声从严肃又转为和蔼,几乎带着笑意,“凭皇叔之才,是国之栋梁,这些政事朕有时真的很头疼,皇叔可不能不管啊……乌家的势力近来愈见嚣张,若非是皇叔你的威望,怎能震慑得住他们?”
萧朗轩沉然半晌,终于才叹了口气,“皇上,不是我不愿替你分忧,只不过这朝中之事,皇上理应自行处理,建立起本身的威信来,皇上从登基后至今,感觉是越发懒散了,这样下去未必是国家社稷之福……”
他虽身为臣子,年纪又轻,但论辈分终究是长了萧翰一辈,说起话来就少了顾虑,有些语重心长。萧翰这个皇帝,做得似乎的确有些令人难以满意,起初继位后还算正经踏实了些日子,如今好像越来越游手好闲,贪图享乐,对朝政之事却是能避则避,交给几位辅政大臣以及萧朗轩。
但从辅政大臣乌家得势后的表现来看,日渐嚣张的势头,让他不免担忧起来,毕竟他不是不想做皇帝,高高在上、威风逾众的九五至尊,谁会真的无所贪恋呢?
只不过他想着当皇帝的乐趣与威风,却没有身为明君的觉悟与处置朝政的实力,没有励精图治的心怀,皇帝谁都可以做,明君却是古来稀有。
萧翰几乎有些陪着笑脸的意味,“皇叔,你就帮朕分担分担吧,不仅是皇祖母凤体欠佳,朕最近也觉得颇为不适,太医都来看过几次了,药也吃了不少,可都无甚作用,最近看到这些奏折啊……朕实在是头疼得很。”
他随手拿起奏折本,“您看看,乌家上奏的提议,显然很过分,朕却有些为难,若是直接驳回,因此有损了以乌家为主的一干大臣的颜面及利益,未免引动朝中异动,但要是答应他们,这件事一旦引起民愤……那也难办得很。”
他似乎觉得十分棘手,又对萧朗轩说:“这件事如何处理得妥当,着实令人费神,皇侄且给朕想想办法可好?”
萧朗轩暗中苦笑,对自己这个皇侄失望得很,表面上却满脸的威严,“事到如今,决不能让乌家的势力与气焰更加嚣张,今后就更难治他们了,因此引起的后果也对社稷不利……以我的看法,此事皇上先压下来,决策暂缓。”
萧翰立即追问说:“那随后呢?”
萧朗轩为他出谋划策,随之说出全盘的策略,二人开始商谈国事。萧翰对这位小皇叔总是言听计从的样子,因为他想不到的办法,对方能想到,他很需要对方的治国能力与经验。
往日萧朗轩对于他各种提议与谋策,让他经常在窘境彷徨之中得到了解脱,以至于让他越发依赖这位小皇叔的协助与辅佐。
可萧朗轩此时的心境似乎与往日不同了,以前他很乐于帮皇帝处理国事,如今,他觉得还是清闲些的好,已不想继续管这么多纷纷扰扰的事,能与自己心爱人安安稳稳的在一起,才是真的幸福。
他内心的渴求已改变了,某种感情那强烈的冲击力,把他的渴求与心念完全改变了。
只不过,碍于责任,他并不想立即抛弃不管,雁凌国终究是萧家的天下,如今萧翰没有别的人能信赖与重用,他只得暂时承担起这个责任。
但是他并没有答应将府邸迁移到雁都来,只表示这件事今后再说。
萧翰没让他走,这些日子萧朗轩也就待在了皇宫里,除了与皇侄商谈国事,就是去母后那边陪着她说话儿解闷,缓和她因生病引起的心情烦乱与不安。
和廑今年只是六十余岁,并不算很老,只不过今日染有重恙,看起来比较憔悴,老态明显了些,她年青时也曾是个精明强干、见识不凡的女人。
“轩儿,前阵子你府上闹的事,究竟有何原由?母后一直没有细问你。”和廑沉沉叹了口气,“母后老了,可能时日无多,只是对你跟翰儿还放心不下。”
“母后千万别这么说,您哪里老了?”萧朗轩笑着,“凭您的福气,至少得有百岁寿命。”
“轩儿,你就不比安慰母后了。”和廑摇了摇头,脸上绽开淡淡的笑容,“先皇走得早,母后这病根子也没治得好,只怕是说去就去了……轩儿,你休了王妃薛素玉,这件事你已解释过,薛侍郎那边明晓大义,既然如此,那也不必再提了,但至今没有另续新妃,是何打算?若你自己实在没有人选,母后可以为你新定一桩亲事。”
萧朗轩忙说:“母后,儿臣有人选了。”
和廑那淡淡的眸中忽然掀起一片亮色,“喔,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