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点头,忙活了半晌也挽不成一个像模像样的发髻,索性彻底拆散了松快,“十六不就开始准备修渠的事情吗,我想着声势浩大地出巡一次,就按照修渠的路线,至于銮驾里有没有我就要视情况而定了。”
“你要从哪里走?”
她叫人送来了一张地形图,比划道:“銮驾就顺着惠通渠,从京畿道下山南道,江南西道再至江南东道,若是有时辰可以再往河东道。一来可以给长孙衷那坏小孩扬声威,二来也可以震慑企图在修渠里投机取巧的人,三也是最重要的,趁这个机会咱们离京查一查南郭旧案,不惊动什么人,也不会有那么多变数!”
“实际上的路线?”
长孙姒笑眯眯地谋划,“上回你说的那个阴阳河,我觉得就很好,咱们从那里出发,说不定能寻到些什么。至于以后,銮驾从陆路走,到绛州醴泉行宫约摸二十来天,正好给了我足够的时间从水路赶上。为了以防外人发现我不在銮驾里,让烟官随着,嬷嬷跟着我。到了行宫我再露面,路上匆忙也不大会有人发现异样。”
南铮对她的安排颇为意外,“为什么不叫烟官跟着你?”
她有些迟疑,皱了眉头道:“我也说不清楚,只是有些怀疑她。她半年来好像和什么人常互通信件,颇为频繁,连她卧病在床那段时间也不例外,又从未对我说起过,我问她,她也闪烁其词。虽说她和齐嬷嬷都是从李家带进京城,但是最近不太平,我不得不防着。”
他点头,说这并没什么不妥,安稳为上,“只是阴阳河向来古怪,我们又是官家的人,说不定到时候真的失踪了。”
长孙姒见他说的这么活灵活现的,简直不可置信,“再有古怪的事,总会是有原因的。你说那条河,也不过和寻常有泥有水的河没两样,有人失踪或许是人为或许是河里有东西,怪力乱神要不得啊,这位郎君!我知道你心疼我,可不是还有你,能出什么事?”
她这种有他万事足的态度虽然叫南铮很受用,但是该说的总要说。她嫌他像个上了年岁的老头儿,絮絮叨叨,手脚并用地攀过去抱着他拼命地蹭。
南铮笑,将她抱在怀里,寸土不让,“别不正经,你撒娇也没用,要你记着的都不能忘。”见她点头,才接着道:“滕越送信回京,人已经到了泸州,哗变的叛军踞城不出,也不愿派人出城商谈。”
长孙姒冷笑,“就想着是这样,渝州近在咫尺,我那个渝王叔四处闲散云游去了,也没人过问。泸州府驻军不少,可不就一家独大气焰嚣张么,他可说是什么原因引起哗变?”
“还同兵部报上来的原因一般无二,为了高家平冤。泸州府兵对周围州县管辖甚严,换了特制的过所,如今又不再签发,很难混进去。滕越正想法设法派人入城,实在不行只能领军攻城了。”
她放眼在地形图上溜了一圈,定在泸州上有些无奈:“解救出被困百姓固然好,若是不成了总不能叫他们得了势去了,若是都欺圣人年岁小,这天下再没有一日太平!”
他垂下眼睛,瞧她眼中水光潋滟,不由得弯了唇角,“但愿你这次声势浩大的出巡能让民心归敛。”
她撇嘴,“都是治标不治本的事情,只盼着那坏小孩洪福齐天!”
过了几日,朝臣还没有从监国大长公主和驸马的和离之事中缓过神来,公主的銮驾已经离京出巡去了。
诚然,长孙姒一行已经在去往阴阳河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