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弟?”宋恩仰着脸,眼睛里俱是愤怒,“她果然和宋乔一样,都是庸人,迂腐!”
长孙姒也不管他,自顾自地说:“他们在唐州定的情,当日宋乔还送了她一柄簪子,就是我手里的这个,互许了终生,回了京城之后才认得你。不过她怎么也没料到,你也会爱上她,你与宋乔是兄弟,她自然不忍心伤你。不过想个周全的法子,嫁到你们家里。”
宋恩已不再看她,背脊挺地笔直,隐约有了怒意,长孙姒和南铮互看了一眼,接着道:“三年前,令尊过世,你与丁忧的兄长回祖宅安灵守孝。张娘子思念郎君,来往书信不断,只盼着回京之后成就一段姻缘。可天不遂人愿,八月初六那晚,你与宋乔之事全然被她看在眼里。你们兄弟矛盾日深,她无法忍受其苦,只得远远避开以求心安。但是你们的对话,她全然听在耳中,此行凶险,怕是难再见面,临去前随身备了毒。她一路伤感,入得唐州境内,触景生情,流连不去,决定殉情!”
“你说谎!”他猛然怒气冲天,红着一双眼睛,往她跟前扑。
三个差役死死地将他摁倒在地,胸腔里的怒意从地砖上蔓延开来,“她离着那么远怎么可能听到,你说谎,你说谎!”
长孙姒看着他在地上挣扎,颇有趣味,“八月十二那日,她在唐州买了胭脂水粉,一套郎君的衣衫还有半匹布料,回屋装扮好之后用布封了门窗,服了毒,推倒了烛台,安稳地赴死。就是你身后的,那具尸体。”
宋恩仍旧叫嚷着说谎,半边脸抵在冰凉地地砖上,磨出血沫来;双手在身后被镣铐桎梏,三个差役奋力地呵斥。
长孙姒起身一把攥住了他的衣襟,看着他含怨带恨的眼睛,凌厉道:“你游手好闲,无所事事,还不把她爱的郎君放在眼里;她为了宋乔,只能对你和颜悦色。其实,你在她心里,”她冷笑,鄙夷道:“根本什么都不是!”
“你说谎!”
他火冒三丈,心里的怨气和怒意悉数迸发,猛力一跃,竟从差役手中挣脱出来。长孙姒被他带了一个趔趄,身后有人托住她的腰身才险险没有倒地。
她回头笑了笑,南铮飞快地撤回了手,静立一旁听她接着道:“我说没说谎,你心里清楚。宋乔没有替你提亲,张慧栀的心意你不明朗,全是你自欺欺人的把戏。你恨宋乔,处处管束你,比你强,受人敬重,连你最爱的娘子也对他死心塌地。你算什么,一个称托宋乔的玩笑罢了!”
“你闭嘴,你闭嘴,不要再说了!”
宋恩被摁在地上,镣铐相碰,刺耳的脆响,是他心底的不甘和嫉妒,缠在血肉里的藤蔓,在最阴暗之处生根发芽,不死不休。
“你有多爱张慧栀,就多恨宋乔;你恨不得他死,他死了,宋家就是你一个人的了,张慧栀也会嫁给你,再也没有人约束。多么美好的日子,宋恩,”她突然厉声喝道:“那个人是不是对你这么说的!”
他被惊住,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所以,你就按照他的计划,将宋乔神不知鬼不觉的送到一个设计好的陷阱里;既可以得到一笔丰厚的奖赏,又可以除掉心腹大患,何乐而不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