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盛一怔,英武朝她看来,目光凌厉。
“我,我遇上了黑衣人,打了一架,逃脱了。”
无衣又道,“那个木屋我去过,离英武被袭的地点并不远,那天晚上,你没有听到动静?”
“无衣,你到底想问什么?”徐盛突然发火,“你何时对我这般关心了,你与父亲心里只有朝堂,只有大燕,我的母亲去逝父亲也不去看一眼,我在老家好好的,你非要将我拉来,做什么卧底,受人欺负,都怪你,你就是个混蛋。”
莫胡其妙的话,她只想发泄一通,她心中的委屈与苦不能与他人说,还被哥哥当犯人责问,她好想丢手不干了,可是她能去那里,她的母亲己经不在,父亲她不能认......
徐盛哭着跑回了屋子。
无衣顿时神色暗淡,只觉心中一痛,英武走过来拍拍他的肩。
无衣无奈一笑,“我与她是同父异母,她的母亲是我父亲的妾室,我母亲不能接受她们,她们母女便被父亲送到乡下。”无衣摇了摇头,“这些年,父亲的确欠她们许多。”
无衣仰头喝了一口酒,“她从小很懂事,性子好,聪明,整日开开心心的,我从未听她抱怨过父亲,我以为她不在意,未想......是呀,怎能不在意呢?”
英武只知她是他妹妹,未想却是这番曲折,他也拿起手中的酒壶喝了一大口,突然问道,“你说,那天她回来,浑身是伤?”
“嗯,怎么了?”
“没事。”英武低垂着脑袋,若他记得没错,她说,那夜她没有跟着他,又怎么会遇上黑衣人呢?
这一夜,各人各有心思。
再说开棺验尸一事,尸体早己腐烂,只能称之为验骨,众人听过,却从未见过,如何个验法,都带着好奇,次日,众人都起了个大早。
天气晴朗,适合操作。
宋玉先作了一番安排,让村长请懂医的大夫来帮忙,然后让王家兄弟,在张家院子开掘了一个长五尺,阔三尺,深二尺的地窖,穴中用木柴炭火烧煅,必要将地窖烧红为止。
她与张家三兄弟,去张德芳的墓地取骨骸,燕榕不让她去,她的脚还未愈,但宋玉认为,她提出的验骨,必然要亲自前往,这是对死者的尊敬,燕榕只好让英武,天保,徐盛跟随。
宋玉问过无衣,她是如何说服张家兄弟的,无衣道,“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他们并非无理之人,朝廷重查当年宫中大火,他们也想知道张德芳真正的死因。”
如此说来,此事,终将会让天下人知道了。宋玉不免朝燕榕看去一眼。
张德芳的墓在一小山坡上,修葺得很好,张家兄弟烧了纸,向长姐叙说了原由,然后,流着泪亲自开挖,宋玉几人见了心情都极沉重。
约一柱香的时间,棺木己现,他们小心翼翼的抬出。
棺木己朽,轻轻一碰便碎。
宋玉深吸一口气,她饮了苍术,甘草等配制的三神汤,又在四周点燃了麝香。
她朝死者深深一拜,便带上手套,独自一人来到棺木旁蹲下,将碎去的棺木渣一一捡开,她也不害怕了,只有深深的使命感。
顿时一堆白骨露在大家面前,张家兄弟传来嘤嘤的哭声。
宋玉让徐盛将事先准备好的木箱子拿来,一块一块将白骨拾起,放在箱子里。
人体有三百六十五节骨头,她捡得仔细,不敢有丝毫马虎,约半个时辰,所有白骨入箱,她将木箱盖上。
几人迎张德芳骨骸回到了张家院子,张家院子围了不少村民,但是燕榕封锁了这里,村民不得进入。
那地窖还在烧,宋玉让张家人倒来清水,将尸骸清洗一番,她不懂骨骼结构,便让大夫相助,将骨骸拼凑起来,然后用麻线连好,放在一张席上。
燕榕等人看着宋玉与大夫操作,皆神色严峻,默不作声。
地窖己烧得通红,除去明火,用事先准备好的酒醋浇洒,乘着热气,将骨骸放入穴内,又用草蓆盖好。
这便是“平冤录”上所记载的蒸骨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