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大人。”
“梁大人。”
梁仁来到会客厅,与沈秦互相行礼后,各自入座,小厮立即奉上茶水。
二人又说了些客套话。
“梁大人荣升大理寺卿一职,沈某还未曾相贺,听闻梁大人喜柳三变的字画,近日正好得一佳作,送与大人赏玩。”
言毕,身后的仆人立即捧上一个盒子。
梁仁听言甚觉诧异,但见沈秦取出字画,展开在面前,他一时倒被吸引,双眼一亮。
“不错,正是柳三变的真迹。”
梁仁立即接过,细细观赏起来。
一则沈秦拨了拨茶盖,斜眼瞟他,“梁大人可喜欢。”
“甚喜,甚喜……”梁仁下意识的点点头,突尔想到什么,立即将字画收起,放入盒子里。
“梁某不能收这么贵重的东西。”
“看大人说的,沈某不懂字画,此物放在沈某处,完全可惜了,还不如送给能懂字画之人欣赏。”沈秦再次将盒子推到梁仁面前。
“这……”梁仁一时不知如何拒绝,但听沈秦又道,“沈某前来,其实是有一事相问。”
这才是重点,梁仁怎能不知,故作惊讶,“不知大人想问何事?”
沈秦笑了笑,喝了一口茶,“梁大人对今日宋玉提出的案子有何看法?”
梁仁心中一惊,暗忖,沈秦与刘承走得近,算是太后一党,如此来问是何意?
梁仁笑了笑,“自是按太后旨意办事。”
沈秦点点头,“不错,咱们可都是为太后办事,不过……”顿了顿,“有一事,沈某需提点大人一声。”
“哦,沈大人请说。”
沈秦道,“不知大人可否听到消息,太后。”他左右看了看,凑近他跟前,小声道,“即将称帝。”
梁仁一惊,太后专政不肯放权,如今更是立七庙,其心不言而喻,但是没到最后一步,谁也不敢妄论,特别是他们这些朝官。
不知沈秦这般说来……梁仁十分警惕,“梁某不知。”
沈秦深知此人谨慎,行事十分低调,笑道,“你我都是太后之臣,都在朝中共事,你我的前途都系在太后身上,也要助太后一臂之力,如今太后施仁政,你当为何,便是为今后打算,宋玉在百官,百姓面前告御状,太后当众答应查案,其实只是做做样子敷衍而己。”
梁仁有些不明白,“请大人赐教。”
沈秦道,“如今宋玉在大人手上,万一有什么闪失,对太后娘娘是极为不利的,难免让燕党抓到把柄,让国子监学子借题发挥,大人也知,先前就有人私下议论,李贵妃之死与太后有关,若宋玉在这个节骨上有什么不测,会影响太后娘娘的声誉。”
“哦。”梁仁心有了然,点点头,“依大人之意。”
“拖。”
“拖?”
“不错,此为上策,等娘娘登上大统,谁还敢嚼舌根。”
“这可是娘娘之意?”
沈秦听言瞟他一眼,“梁大人,咱们为臣子的不仅要为主子办事,还要为主子着想,揣摩圣意,如此才能长长久久。”
梁仁听言,心中鄙视,“如此,梁某受教了。”
“那里,那里。”沈秦又笑了笑,“沈某还有要事,先告辞了。”
说完起身一礼。
梁仁送入门外。
见他身影消息,梁仁不禁想到宋玉刚才说的话,高呈拍须溜马,这沈秦何尝不是,想借他之手,讨得太后欢心,不过,也不失为一个借口。
正想着,有小厮来报,宫里来人了。
梁仁心下一颤,莫是太后要惩治宋玉?
“快请。”
然而,待听完宫里公公的口喻,梁仁再次松了口气,留下活口,仅四个字,看样子沈秦说得没错,这位官场老油条也不是白当的,可他送字画又是什么意思,他是来提点他,按理说,他该感激他才对,梁仁摇摇头,莫是他想拉笼他?
反正朝中不是你结党,就是我营私,各自有小圈子,梁仁又叹了声气,抑头望了望天,大燕王朝摇摇欲坠呀。
梁仁回到牢房,宋玉趴在草垛上一动不动。
“她怎么样了?”
一旁的狱卒回答道,“还有一口气。”
梁仁暗叹一声,“适才太后有旨,因宋玉对朝廷有功,特免去四十大板,等她苏醒过来本官再来问案,尔等好生看着。”
“是。”
梁仁出了牢房,又转身说道,“去给她拿床棉被来,此案重大,此人不可有任何闪失。”
梁仁走后,狱卒便吩附下去,片刻,只见一个打杂的小厮抱着棉被进了牢房。
“宋大人?宋大人?”
小厮轻轻摇了摇宋玉,宋玉迷迷糊糊闷哼一声。
小厮赶紧往她手里塞进一个小瓶,“这是伤药,每日一颗。”说完见狱卒走了过来,他赶紧整理一番棉被出了牢门。
狱卒朝这边瞟了一眼,又走开,狱卒来到门口遇见高呈,他赶紧施了一礼,“高大人。”
高呈如今降为寺正,职位在梁仁之下。
“嗯。”高呈轻应一声,朝里面望了望,“宋玉怎么样了?”
狱卒曾受过高呈恩惠,立即献媚道,“受了四十大板,晕了。”
“只四十大板?”高呈一讶。
狱卒回答,“太后娘娘传话,要留她一命。”
高呈颌首,抚了抚下颌,“既然太后娘娘有令自然要好生照看着。”
“是,是。”狱卒躬身哈腰,但听高呈又道,“不过此人大胆拦御驾,冲撞了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