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早朝,当文武百官瞧着那金銮殿上摆着的龙凤双椅时,都明白了几分。
大燕王朝,当今皇帝归朝持政。
众官在殿下小声议论着,周淙与刘承有各自的圈子,互不理采。
吏部待郎刘文昊乃刘承长子,二十来岁,长得中规中矩。此刻他正与父亲低声交谈,“父亲昨日可有见过皇上?”
刘承摇摇头,刘文昊便笑道,“黄口小儿,父亲不可担心。”
“非也。”另一身着红衣官服的中年男子,走了过来。
“岳父大人。”
“嗯。”
“刘兄。”
“沈兄。”
三人互相施礼,此人是参知政事(副宰相)沈秦,五十多岁,个子瘦小,乃刘文昊丈人,与刘承结成儿女亲家。
“沈兄此言何意?”刘承不免问道。
沈秦捊捊他的胡须,“刘兄可知,皇上下山之后去了里县。”
“这个,刘某有所耳闻。”
“那里县近日发生的大事……”沈秦凑近他的耳边,“里县大案,皇上也有参与,那假冒朝官之人,便是得皇上之意。”
刘承一惊,“难道不是谢玄授意?”
沈秦冷笑一声,“你觉得谢玄不知皇上在此?”沈秦摇摇头,“他早知皇上心思,知皇上归朝,想给皇上一个人情?”
刘承听言,略思片刻,“好个谢玄倒知左右逢缘。”
沈秦拍拍他的肩,“沈某早就说过,这谢玄不得不防。”言毕又叹了声气,“不过皇上也不再是五年前的小皇帝了。”
刘承自是咬牙切齿,抬头看了看金銮殿上的龙椅,二人又说了几句话,无非是朝堂上争权夺利之事。
谁与谁走得近,谁成了谁的附僚,保皇党人又是如何如何……
刘文昊懂规矩,一直在旁恭敬的倾听,未插嘴。
直到大殿上走来一排太监,程琳的声音尖锐,“皇上驾到,太后娘娘驾到。”
百官立即噤声,分两列而立。
但见一青年男子,面容如玉,风神雅逸,头戴二十四梁通天冠,组缨翠缕,玉犀簪导,身穿云龙红金绛纱袍,佩绶如衮,天子之尊,莫过如此。
这还是五年前那个少年吗?众臣暗自惊讶。
他大步走来,掠袍而坐。
在他身侧,刘太后着黑色瞿衣,云髻高耸,雍容华贵。
百官下拜行礼。
“皇上万岁万万岁,太后娘娘千岁。”
声音响亮,回荡云宵。
燕榕目光精锐,一扫殿下众臣,心中也是起伏不平,五年前,他登基继位,也在这里,他接受百官朝拜,那是他第一次踏入文德殿,未想次日便却了皇陵……
五年后,他再次登顶,竟有几许恍惚与不真实。
他正欲唤众臣平身,未料太后先他一步。
“众卿平身。”
燕榕一怔,极快调正情绪,嘴角勾笑,微微偏头看了看太后,未言。
殿下众臣起身,独保皇党人,微微迟疑,周淙抬头看向燕榕,得燕榕示意,这才缓缓起来,脸色极为难看。
但听太后开口说来,“皇上归朝,国之大幸,哀家也可以好好休息了,然皇上年轻。”太后看向燕榕,燕榕回之一笑,太后继续说道,“朝中之事,皇上或有不明白的地方,还望各位臣工鼎力相助才好。”
“是。”众臣应道。
“今日是哀家最后一次上朝,以后国之大事,就交给皇上吧。”
太后一言,众臣面面相觑,片刻便小声议来。
“微臣认为万万不可?”很快刘承持笏出例。
“有何不可?”周淙上前问道。
顿时大殿安静,只听刘承道来,“皇上归来,臣等万分高兴,然而皇上必竟年少,又久不闻政事,朝中之事繁重复杂,臣担心皇上不能独览一面,以免,造成混乱。”后面一句,他说得随意。
“大胆,你敢指责皇上,对皇上不敬。”
刘承根本不把周淙放在眼里,眼角带笑,“当年先帝有召,待皇上大婚之时,方可执政,如今皇上未婚,太后娘娘打理朝政得当,使我大燕蒸蒸日上,这还政之事也需要一个过程,难道端王想看我大燕从此混乱?难道端王要违背先帝旨意吗?”
“你……”
“枢密使大人说得甚是。”
周淙还要反驳,燕榕己然开口,这是五年来,他第一次面对众臣,说的第一句话。
刘承虽傲慢,也不得不微躬身子,周淙更是俯首聆听。
燕榕眉目含笑,“联刚回来,对朝中之事,也不甚了解,国家大事的确还得劳烦母后,联在一旁好好学习。”说着便看向太后,“他日,若母后觉得儿子能独当大任,再还之以政,也为之不晚。”
燕榕言语亲和,向太后微微颌首,以示尊重。
太后端坐身姿,听言,嘴角带笑,眉目竟是得意之色,“哀家本就是劳苦的命。”随之她假叹一口气,朝程琳示意一眼。
程琳会意,又尖着嗓子喊道,“有事禀奏,无事退朝。”
此言一落,众人皆知输赢,周淙猛的抬起头,但见皇上平静的神色,他微垂眸子,终是退至一边。
“臣有本奏,请太后娘娘定夺。”
“臣有本奏,请太后娘娘定夺。”
一时间,议会开始,众臣依次出例,将要事一一奏来。
“谢中丞震灾有功,应该嘉奖。”
“准!”
“如今国泰民安,又遇太后娘娘大寿在即,臣肯请朝廷发售钱币,试为庆贺。”
“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