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注意力一下子被吸引过来,伸手想要拿信纸却又犹豫不前。从小老师家长就教育她,私自看别人的信,是侵犯了他人隐私权,是违法的。纠结了一阵,她还是抛下了顾虑,自己都被调查了,这才是被侵犯了隐私权呢!
何曰立刻把信纸抽出,大致浏览了一遍,明楼行文简洁,表意明确,整封信的大意就是她的身份不明,值得怀疑,要仔细调查后才能正式把她当成自家人看待,在这之前,不能让她独自在家,求师妹拖住她一天。另,今日零点之约,勿忘记。
约你妹,何曰哭笑不得,明楼要汪曼春把她留住,汪曼春倒好,简单粗暴地直接将她关在房间里就跑了。信里对她的怀疑有理有据,是她自己说话做事太不注意,根本没想到留下了这么多不合常理的破绽。何曰沮丧起来,之前若是怀疑也就罢了,可如今两天相处下来,她感觉自己和明家人就如家人一般,渐渐卸下心防时才发现大哥在调查她,心中总归还是有些受伤的。
何曰盘腿坐到了地上,咬着大拇指指甲,将信来回扫了好几遍。她无法向明家人解释自己的来历,也不想再骗他们,干脆,干脆离开好了……去做个最后的道别,之后就别再回来了。
啊,心好塞!为什么无情无义的上天要这样对待一个有情有义的我啊!何曰捶胸,原本就坦荡荡的胸差点给捶凹进去了。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钥匙旋转的声音,汪曼春回来了!何曰赶紧把信塞回原处,一溜烟坐在了沙发上。汪曼春双目含情,喜上眉梢,手里头蹲按子。
她取出一件黑色的长大衣在自己身上比划,问:“我这件衣服好不好看?”
何曰默不作声,这两人半夜见面,黑灯瞎火的,你还穿一件黑大衣,难道要让明楼只看到你一张雪白的脸在半空中飘么?
汪曼春也没指望她能有个什么有建树的回答,取出一个藏青色的小羊皮盒子说:“你拿回去给我师哥,这是送给他的袖扣。”她又在纸上刷刷龙飞凤舞写了几个大字,还是塞进原先的信封里说,“还有这个回信,一定要亲自交到他手里。”
何曰恍然大悟,原来之前没有撕信封是还要回收再用啊。
路上她没敢拆信封看信,明楼鬼精鬼精的,不能再被他察觉了。回到家后,明镜、明楼与明台已经坐在餐厅里吃晚饭,明楼看到她默不作声地放下碗,走进书房,何曰紧跟着他上了楼。
明镜莫名其妙地问:“明楼与阿香在搞什么鬼,饭都不吃了就跑上楼?”
明台拖长音答:“一男一女,偷偷摸摸,不成体统。”
眀诚正好也回来了,在玄关处听到明台人小鬼大的话,笑道:“明台这是教训谁呢?”
“大哥与阿香姐!”
眀诚听闻后抬头,看着楼上,又垂下了眼帘。
何曰把怀里的信封与盒子都交给明楼,明楼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双蓝宝石袖扣,不由得笑道:“这是巴黎的最新款式,不知道曼春怎么托人买来的。”
巴黎这时已经成了时尚的指向标,但在何曰看来东西的档次终究是不如意大利的,这双袖扣过于耀眼浮华,若有什么是配得上明楼的,应当是琥珀吧。温润中带着流光溢彩,千万年才能形成一滴的地之精魄。
明楼收起盒子,对何曰说:“晚饭吃了没?”
“刚在路上吃过了。”
明楼不再与她说话,将东西放进了抽屉里,何曰知道这是请她自行离开房间的意思了,可是她还是没有动身,嗫嚅着嘴问:“大哥,你还有什么想问我的?”
明楼将书本打开,反问道:“你觉得我还有什么应该问你的?”
何曰垂头丧气,“没有了,大哥我去干活了。”
出门后,她拍拍自己的脸颊,让自己更加清醒。离开了明家,还不知道下面要去哪里,这种没有根漂泊的感觉真不好。早知道,还不如死了算了。
何曰又打起了自杀的主意。
她觉得自己的行为与普通的自杀还是不一样的,这是对美好生活的追求,是对家的眷恋,才迫使自己结束这边的生命,去另一个世界寻找新生。
“今天周四,要是死了后能成功回去的话,明天还能看爸爸去哪儿。”何曰自言自语道。
何曰面容沮丧,满腹心事的样子,走路差点撞上眀诚,两人一下子都抬了头,何曰才发现眀诚脸上的表情和她一样憋屈。何曰实在没心情和他打招呼,低着头装死想要从他身边绕过去,谁知眀诚开口问道:“晚饭吃了没?”
……这句话真是中国人千年来不变的问候语啊。
何曰回答吃过了,谁知眀诚还不放过他,继续问:“你今天过得好吗?”
这问题是什么鬼,何曰崩溃,她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狂躁的情绪了,扬起头没好气地答道:“fine,thank you,and you”
“对不起,我之前对你,对你态度不好,希望你知道,我并不是刻意针对你的……”
何曰的眼睫毛忽闪,眀诚今天真的奇怪,她联想到信上说明楼让他去调查自己身世的事,难道是这句身体的本尊有个很值得人同情的往事。于是她试探着说:“没事,我只是走在外面时想起以前的事了,所以心情很不好……”
眀诚的脸上更加难过了。
原来这货看起来急躁,心地还是很善良的嘛,于是她安慰得拍拍肩说:“都过去了,我已经放下了。”
眀诚张开嘴想要承诺什么,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