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换了一件长袖白裙，棉麻料。电梯里，长胜说很符合我略带清纯的气质，方烨却淡言：“脸色太苍白，也不知道抹些粉？”
这里面多少有些责备的意思，我低着头噘嘴，总觉得方烨喜欢刁难我，但他是老板，还是随时要我命的老板，我怎么敢顶嘴啊？
方烨一句话，让我们沉默到电梯抵达一楼。长胜说方烨自有他的事要做，所以我俩上了越野车，我坐在副驾驶看着方烨驾着黑色轿车离去。
老街旧巷狭窄，长生店因为低矮而被对面的房屋遮了光线，阴暗了些，这让小木窗子射进来的光线格外刺眼，散射得飘浮的粉尘很灵动。
长胜说，普通的店铺，应当明亮为好，但做我们这一行的，这样低沉阴凉更容易招揽生意。
“可我们不是卖这些死人用品给活人吗？到底不是还要跟活人打交道？”
“活人的生意倒不多。大多都是夜晚十二点后亡灵的生意，不过我一般只在一个小时候内接单，接几个就是几个，剩余的让它们改日再来。当然，也有稍稍大胆的在十二点前就来了。”
我蹙眉想了想：“我觉得这不大好，接单太少了。就像校园暴力一样，争夺起来，总有弱鬼被欺负，不是吗？”
“弱肉强食，无论阳间还是阴间都会遵循的规则，但阴间的司法比阳间狠绝许多，有户籍的鬼物一般都不会被欺压，倒是游魂野鬼可怜些。”
“什么叫有户……”
我话还没问出口，便听到“啪”地一声，送外卖的小哥站在店门口，黝黑的脸蛋布满惊恐和呆愣看着我们，手上的饭盒跌在地上。
估摸他是听见我同长胜的对话被吓傻了。我故作镇定，还颇为僵硬朝他一笑：“你是要顺带买香烛元宝？”
长胜倒是不以为意，从椅子上站起来，捡起饭盒，对我说：“灵溪，你说你这话剧什么时候开拍？”
“啊？”我反应过来，“哦！估计下个星期，我们多练几次台词应该可以的。”
长胜打开饭盒正欲动筷子，外卖小哥还傻愣在那，他有些不悦：“我可是在网上付款了的。”
这时候，脸色黑得看不见铁青面色的外卖小哥缓过神，尴尬地笑了笑：“原来是练台词啊，可把我吓得！”
说完他又很是狐疑地看着我。如今是饭点，我却没吃饭，估摸他觉得很奇怪为何只有长胜在吃，我看了眼长胜佯装哀怨：“真讨厌，人家要减肥，你还吃得那么香！”
外卖小哥挠了挠头，转身上了电动车，还嘀咕了句：“这年头的女生都不知道想些什么，瘦得只剩骨头了居然还减肥，难怪如今饭菜都不好卖了……”
见他远远离去，我松了口气，继而听到长胜埋怨：“做得那么难吃，没倒闭就好了，还怨人家女生减肥！”
他虽这么说，却大口大口吞进去，我说：“要真的难吃怎么不换家？”
“这里有些偏僻，也就这家才送。”长胜嘴里含着饭，口齿不清。
我随意朝街口望去，看到其它店的店主大多都是家人送饭，要不然就是早上带了便当用微波炉热一热。说起来，我还没听长胜说过他的家人，至于自己做便当，想起这两个男人一起住就觉得不大可能。
他草草吃完后，对我说：“现在你跟我去挑个法器，晚上我们继续找陈欣晨。”
我诧异：“不是说七天过了就要入鬼道吗？我们是要去鬼道找？”
“我昨天去土地那问过了，陈欣晨将阴差杀了，也就是说她应该变成厉鬼了！”
相对于他的淡然，我又惊又怕：“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