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面再一转,女孩双手抚着小腹,眸间波光流转,蕴着母性的温柔。
“因为我们缺乏安全措施的经验,加上经过那一次后,我一发不可收拾,几乎天天要她,”
他淡淡地笑着,“天天要她”这四个字咬得尤其重。
同时从同样的那个抽屉里取出一个信封,继续说:“结果,就有了这个,我们的第一个孩子。哦,我想起来了,那一年,也是你来法国的那一年,你第一次在录像里见到她。算一算,那时她应该已经有二到三周的身孕了,可惜那时我们还没有察觉。”
“两个月后她才发现自己怀孕。她很害怕,她说她才十七岁,不可以要孩子,可是我很开心,这于我是一个意外的惊喜。我要做爹地了,虽然我们还年轻,但是我们有了一个永远不能分割的血脉相连,她彻彻底底属于我了,说不定会因为孩子打消去当飞机师的想法。所以我坚决要留下孩子。我们甚至已经想好,如果是男孩,就取名叫汤皓宇,如果是女孩,就叫汤皓澜。”
打开手中的信封,取出三张三维彩超照片推到他面前,伸出手一张张指着说:“这是宝宝七周大的时候,这是十周大,这是十三周大的时候。可是很可惜,”
他停顿了一会,声音放得低沉:“可惜我们终究同这个孩子没有缘分。因为新手父母缺乏经验,医生说半年内不可以同房,可是我终究忍不住,天天要她,夜夜欢.爱,结果导致她流产,这是我最悔恨的事情。如果我听医生的嘱咐,能克制自己,再好好照顾她,那么这个孩子现在已经十三岁了。而她也不会轻易投入别的男人的怀抱。”
“以后我们一直都有注意安全措施,直到在她二十岁那一年,我们决定结婚。在我们婚礼前的四个月里,没有再避孕,决定顺其自然再要个宝宝。很可惜,婚礼取消。”
说到这里,他将转椅转到面朝对方的方向,笑意嘲讽,“取消婚礼的原因你比我更加清楚,因为有人偏偏在这个时候放出爷爷病情恶化的消息,香港这边一片混乱。”
他的目光渐敛,“可是她总是倔强,坚持要当飞机师,权衡之下,我放弃了她。其实我亦没有放弃她,我只是在一切还没有安定前,不想让她跟着我冒险,也不想让她受到汤家那些规矩的束缚,更不想让她成为那些人用来制肘我的软肋。我有信心,她会等我,也会理解我。那场仗里,我全部的动力就是她,我要为她戴上王冠。我甚至自私地想,那几个月我们没有避孕,也许她会怀孕,这样她更加离不开我,更加会等我。”
说着,自嘲一笑,“可惜,她忽然不见了,我找不到她。就那短短几个月,我疏忽了她,她就走了。再后来,在我可以给她所有一切的时候,你们却联手让我失望。”
办公桌那边的汤雅梵在缓缓细细述说着曾经各种甜蜜缱绻的过往,这边的汤谨言却已然不知伤痛是怎样的感觉。
床单上处子的血迹,彩超照片里他的女人和其他男人,他的堂哥制造出的小小的胎儿,投影墙上不断转换的各种甜情蜜意的画面,还有办公桌对面传来的那些听似深情却实质残忍的话语,如同一把把尖锐的利剑,将他与那个女人制造的属于他们共同的回忆撕划得粉碎,同时又在一遍又一遍刺他的眼睛,他的耳朵,他的心,在他的生命里割出不可痊愈的伤痕,将他困顿在无间地域,永世无法超生。
然,飞扬跋扈的声音还在继续:“我知道你们正在要孩子,可是现在你也已经知道,我和她有着更多关于孩子的回忆。我不仅是她的第一个男人,也是她第一个孩子的父亲。”
“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同你说这些?”他闭了闭眼睛,再缓缓开口:“如果不知道,那就由我来告诉你。”
此刻他一字一句的话语犹若来自地域的使者,嗓音黯沉而残忍:“汤谨言,又或者,汤雅言,我最信任的堂弟,请你告诉我,这些刻骨铭心的回忆里,哪一个有你的存在!”
带着血迹的床单,印着胎儿的照片已经从手中滑落到地面,谨言已经没有任何话可以说,他说不出任何话,也不想再说任何话。
可那地域的声音依旧不放过,继续咄咄逼人:“再告诉你一件事,昨天晚上,她call了我。我的手机一向开启自动录音功能,你要不要听一听,她到底有没有对我忘情?”
接着,他举起手机,笑着又问了一遍:“你听,还是不听?”
谨言盯望着他手里的手机半晌,然,淡淡起身,走不回地走出门。
随着门的关上,雅梵脸上的笑意渐渐褪去,缓缓垂下举着手机的手。
神色间的得意张扬此刻只被深深的苦涩取代。
他对着门关上的方向自言:“呵呵,我赌你选择不听,你不敢听。果然,我赌赢了。因为我一直都清楚,你不信她。既然不信她,那你永远也不会从这段录音知道,她现在有多爱你。她居然,真的爱上了你。”
“你给我一个选择的机会,如今,我也给你一个选择的机会,选择你是信她还是不信她。你终究没有信她。她今天爱你有多深,相信不久,她就会被你伤害有多深。我得不到她,你也得不到她,我们谁也得不到她。”
“哗”一声,他将手机砸向还闪着图画的投影墙,墙壁上如花的笑靥,如今在他眼中看来,仿佛是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