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过境迁,他问她,为什么以前没有看过她的设计。
她笑不出来。
深呼吸一口气,她又将车门合上,认真地说:“与其收购陆氏,不如想一想,怎样保持aibus对汤瑞在飞机进购方面的优势。飞机的成本不菲,aibuho打败,势必影响汤瑞在欧洲的商业格局。当年能够入主aibus,取得飞机购买的全球主动权,是你的心血。”
“看来你很担心我。”他微微一笑。
她瞥了他眼,“你不要自作多情。我只是提醒你。”
他叹息,摇了摇食指,“阿荨,你不是一个做生意的人。做生意,不是这样看的。即便有人在背后指点你,你也不可以自作聪明。”
她垂眼笑笑,“我确实不懂做生意。但是有一个道理我很明白:我设计的专利,可以让任何一家航空公司在盈利的背景下,将票价降低一半。如果echo将我设计的飞机卖给其他所有航空公司,唯独不卖给天际,你以为天际能保住世界最大航空公司的地位?”
“所以呢?”他挑了挑眉。
她不紧不慢道:“我没有把专利卖给echo,只是有条件专利共享。我的要求不高,你只要放过陆氏,我会考虑对aibus另行授权。否则,天际要么卖不出机票,要么老老实实向echo看在aibus这个竞争对手的份上,给天际一个折扣。汤瑞虽然有涉足其他商业领域,但是航空是汤瑞的主打领域。一旦天际破产,汤瑞必定元气大伤。”
他勾唇一笑:“看来,你对汤瑞,比我想像得,要了解得多。我一直在想,到底哪一个简荨,才是真正的你。”
“你需要考虑多久?我不能给你很长时间。”她淡淡说。
“相信你已经知道我手中持有多少陆氏的股份。我不是一个喜欢被威胁的人。与其被动,不如掌握主动。你设计的专利,是以陆氏的名义申请登记。一旦汤瑞入主陆氏董事局,你的专利也只能归汤瑞所有。当然,”
说着,神色从认真又转而玩味:“我不介意把这些当作你的嫁妆。你依旧可以是陆氏董事局主席,只要你愿意。”
她有些无语,也懒得再多同他周旋。看了眼手表,再一次打开车门,头不回地下车。“我还有事,要赶时间,晚安。”
“离开我就这么开心?”刚要离去,他在后面冷不丁冒出一句。
她顿住脚步,蹙了蹙眉,不明就里,回过头问:“什么意思?”
“看来一离开我,你的胃口就变得很不错。原来你的腰和肚子没有这样粗。”
“......”
————————————————————
餐厅这里,汤雅媛还未有从方才那突如其来的一巴掌里回过神。
“堂姐,你没事吧?”雅臣出言问道。
他很清楚,于这位养尊处优的堂姐而言,失面子是大事。
汤雅媛心头正堵,也只能暂时逞口舌之快泄愤:“怎么?为什么不去追?小时候就争不过他,现在连抢个女人都争不过他,看来长孙就是长孙,没有长孙的命,只能服输。”
谨言面无表情地起身:“我先走一步。”
待人影消失在门口,雅媛咬了咬牙,倒了整整一杯红酒,大口往嘴里灌。
正要倒第二杯,雅臣摁住酒瓶:“不要再喝,我送你回去。”
雅媛敛着眸,恨恨望着他,许久,一字一句咬牙道:“汤雅臣,你爹地心脏病发,我爹地坐牢,我们姑姑避走加拿大吃斋念佛,这笔账,我应该怎么去算?怎么去算!”
————————————————————————
香港。
谨言回到住宅,车子离门口愈近,那抹让他心头揪痛的身影就愈加清晰。
停车后,没有立即下车,而是在车里透过车前窗与她对视了许久。他们的眼神,正写满着不死不休的较量,也充斥着爱恨交织的纠缠。
过去的一幕幕在他们的脑海里回放。
深水湾那夜的表白,悉尼农场边的定情,酒后的第一次,他教她飞,她喊他“captain tong”,他们的日夜缱绻,他们的抵死缠绵......
他时时在想,究竟是什么原因,让他们走到了今天的这一步。
简荨一只手持着不厚不薄的文件袋,环着臂,默默地倚靠在自己的车沿,直到他终于下车。
她缓缓踱步到他面前。
“on,我们谈谈,可以吗?”声音温柔如故。
她永远是这样温柔,即便他将她抛弃在婚礼的前一天,即便他说她怀了别人的孩子,她的声音,都是温温柔柔的。
他恨她的温柔。他希望,她能对他发脾气,对他发怒,对他说:为什么不信她,孩子是他的,不是别人的!
然而,她没有。她只是一如既往冷静而温柔。她说:“孩子,是汤雅梵的。”
随着她的步步走近,他感觉到她愈加清晰的清浅呼吸。
曾经的回忆与现在的距离交织相映,依旧抹不去他心里的悸动。
他的眸光闪了闪,半玩味说:“想同我谈谈?用什么身份?堂嫂?还是......我曾经的未婚妻?又或者,一个新的身份,堂弟妹?”
她忽然想大笑。
看看,汤谨言始终是汤谨言,还是那个不信她的汤谨言,他永远都不信她。
即便那个男人,那个唯我独尊不可一世的男人,都会同她说,他相信她,因为他能看懂她的眼神。
眼前这个男人,只活在自己的感觉里。
然,她没有其他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