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场北风吹过,叶落草黄,北国的冬天来得早。萧玄衣用剩下的几两银子做了一套棉衣,给李克用穿上,又做了两个羊皮坎肩,和李克用一人一个。
自从挨了几鞋底子以后,李克用的性子变了不少,居然愿意跟萧玄衣练习气功了。鉴于李克用眼下的状态,也只能练吐纳的功夫,不过跟萧玄衣当初练的“相忘”功法,原理上是一样的。
气功的心法说起来很简单,关键在于练,所以教李克用倒没废多大事,萧玄衣讲了几句要点,做了几个示范动作。李克用就开练了。
李克用果然是个学武的奇才,上手很快,练了十来天,急火攻心的情况就没有再发作,这一天,居然放了几个屁。
萧玄衣闻屁大喜,如获至宝。自从李克用躺倒以后,就没有大便过。李克用平日只喝几口参汤,但参汤只是补气用的,并不能当饭,所以李克用日渐消瘦,脸都变长了。
李克用也表示过想吃点东西,但孙掌柜嘱咐过:不让吃。原因也很简单,全身瘫痪的人,吃下去很难拉出来,久而久之,憋死人的事儿也不是没有发生过。
放屁证明下气已通,萧玄衣请示了一下孙掌柜,可以吃一些流食,比如羊奶,小米粥一类的东西。一般人都有这个观点:只要能吃,就死不了人。
与此同时,张污落也给萧玄衣找了一个差事儿,给一个契丹贵族喂马,一个月三两银子 。
这个契丹贵族,在王庭内的职位叫“夷里堇”,掌管契丹的兵马,可汗和宰相以下,就数他了。
这位夷里堇,住在西城,离孙记药也不远。称得上豪门深宅,光院子就占了半条街,有一个专门的马厩。养着五十来匹好马。
马这种动物据说是不睡觉的,也有的说是站着睡。反正不管白天黑夜,马一般不躺下,躺下也就是打个滚儿蹭蹭痒。
晚上不睡觉,肯定要吃宵夜的,所以有‘马不吃夜草不肥’的说法,可见喂马是一种全天候的工作。
由于白天要照顾李克用,萧玄衣就选了夜班,晚上亥时初到第二天寅时末。过去每个城市都有钟鼓楼,这个时间点就以钟声、鼓声为准。
从亥时初到寅时末,算起来只有四个时辰,也拿一天的工钱,按说也挺划算,但这种夜班没人愿意上,个中原因就是昼夜颠倒了,对人的身体很不好。
萧玄衣是练气功的,子时打坐一个时辰,一天一夜就可以不睡觉。在熬夜这方面算是有特长,干脆一个人就兼了两个人的职位。这样一个月就能挣到六两银子。
喂马这份工作,一般需要两个人配合才能完成。因为喂马之前,先得铡草。铡草时一个人往刀口里续草,一个人按铡刀。
草是东家收购的,夏天倒是可以放牧,冬天必?要储存一些草料。草割下来之后,先摊到晒场上晒干,东家收购过来,垛在草料场里。
草料场和马厩挨着,萧玄衣先从草料场杈一些干草,放到马厩的空地上。铡刀头垫一块砖头,一手续草,一手按铡刀。
当然,铡草也有讲究,不能图省事一刀两断,铡好的草节不能超过一寸长,要不然马不吃。被发现了不是小事,轻则挨骂,重则停职。
所以铡草的关键在于续草,把一抱草团紧了,一寸一寸往刀口下送。这对打通任督二脉的萧玄衣来说,都不在话下,不过还是挺费时间,五十匹马,光铡草就需要一个时辰。
喂马则相对简单一些,先用清水将马槽冲洗一遍。马槽一般是木做的,都有排泄孔。洗净马槽之后,将污水排掉。铡好的草用净水淘一遍,然后杈进槽里,撒上一些大料,用棍子搅拌匀了。这些大料,相当于人的下饭菜,用黑豆之类的农作物,炒熟磨碎,闻起来有一种香喷喷的味道儿。
趁马吃草的功夫,萧玄衣则回到马厩的值班房,打坐练功。一个时辰后,再起来铡草喂马。
干满一个月,萧玄衣领了六两银子,高兴的不得了,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领薪水。先买了一些烧炕用的柴,又给自己做了身棉衣。
按说萧玄衣也不是很怕冷,但大冬天的穿一身单衣,就显得另类,走到哪里,别人总要投以怜悯的目光,又不给钱,这让萧玄衣很受不了。
看看还剩下一两银子,萧玄衣就买了一坛酒,两斤牛肉,两斤羊肉,把张污落喊过来,和李克用三个人,在炕上坐了,围着矮几,嗨皮一下。
自从李克用能吃饭以后,身上渐渐有了力气,眼下已经能坐起来,并且手也能动了。李克用的功夫也大有进境,据李克用表示,他的丹田里面已经有热气了。
百日筑基的功夫,他用了不到两个月就完成了,这不仅仅是他练功方面有天赋,也跟他的处境有关,除了练功,什么事儿也干不了,功夫整,用心专,所以才能突飞猛进。
“先干一杯,祝二哥早日康复。”萧玄衣举碗提议。
李克用喝了一口,冲萧玄衣点点头,两颗眼泪不由自主地落下。
“二哥,你现在感情脆弱了,动不动就哭。”萧玄衣看不起。
李克用用手指沾了酒在矮几上写道:“三弟幸苦”。
“看你说的。”话虽然如此说,萧玄衣的鼻子也是不禁一酸。连忙岔开话题,对张污落说:“你不是知道,我二哥是大英雄、大豪杰。王城内的阿保机,关弓三百斤,不是很厉害吗?见了我二哥都得甘拜下风。”
“阿保机我是知道,整个辽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