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武是汉家的忠臣,对于李克用这种胡儿,他是不必知道的,所以李克用也不知道。便让萧玄衣讲给他听。
“这戏就是几个人唱来唱去,一点也不热闹,我都记不清了。”萧玄衣愁眉苦脸。
“想起多少就说多少。”李克用也不苛求。
亏得萧玄衣知识有限,学到的东西一般不会忘。便搜肠刮肚地给李克用讲了个大概:
汉、匈之战打了几十年,匈奴终于退居幕北。且鞮侯单于继位时,根基未稳,惧怕汉朝趁机出兵,便归还了汉朝俘虏和扣押的使者,向汉朝示好。汉朝也计划派使者回访。就是在这种情况下,苏武受命出使匈奴,同时受命的还有副使张胜。
苏武一行仗节出塞,并且带着大量礼物,谁知新单于并不待见他们。这让苏武和张胜很失望。
匈奴内部也是矛盾重重,有人不服新单于,想密谋归汉,见汉使到来,觉得这是一个绝好的机会。通过关系,跟张胜牵上了线,当下一拍即合。
如果只是弃暗投明,问题也不大,但这些人还想立功受赏,计划劫走单于的母亲,结果事情败露,牵连到苏武。其实苏武对此并不知情。
匈奴是很爱惜人才的,尤其中原上国来的汉人,只要投降,立即重用,并赏给成群的牛羊,在这种情况下,张胜便投降了。
单于看苏武也是个人才,一心要招降他,威逼利诱都用上了,苏武就是不同意。
单于一怒之下,把苏武弄北海去。并给了他几头公羊,说道:等羊下了崽儿才能让他回去。
苏武在北海,每天都拿着他的节旄放羊,久而久之,节旄上面的旄脱落了,只剩下一根光杆,苏武依然不肯屈服。
后来汉庭终于知道这件事情,想办法把苏武营救回来,屈指一算,苏武被扣押了十九年。
李克用听了故事以后,又对着图看了一会儿:“不错,这付画就是苏武牧羊图了。”
“放羊的老汉也不少的,怎么确定就是苏武呢?”
“你没看这画里的几只羊全是公羊。”
“这也能看得出来?”
“公羊的角都是弯的。”
“怎么跟汉朝的苏武扯上了,嫂子这张画到底什么意思?”
“有好几个意思吧,最重要的一条消息,你嫂子她们在北海一带。”
“北海在哪?”
“我也不清楚,应该在北面,属于室韦人的地盘。”
“别的还有什么意思?”
“苏武手里拿的是什么?”李克用反问。
“你不是说节旄吗?”
“你嫂子的节还在!”这句话一出口,李克用不禁掉下几滴眼泪。
“嫂子真是好样的。”萧玄衣叹了口气:“还有别的意思没有?”
“画中大雁南飞,你嫂子肯定是想咱们了。”
“想你还差不多。”萧玄衣有点失望。
“说不定这行大雁就是小盼绣上去的。”李克用察觉到萧玄衣的情绪。
“张小盼很懒的。”萧玄衣没精打采。
两人只顾猜测牧羊图的含义,李克用竟然忘了打猎。后半晌宿营时,十几条雪橇犬饿得乱叫,两人这才想起狗儿们将近一天一夜没吃东西了。
萧、李二人分了一下工,趁天色未晚,萧玄衣负责打柴和平整营地。李克用带着卢儿搜寻猎物去了。
这些天来,两人都是沿山而行,拾柴已经不是那么费力,随便到树林里转一圈,便能拾到很多柴。
正如人会生老病死一样,森林里每年都要死掉一批树,这些树慢慢干枯,腐朽,被风一吹,便倒在地上。
这些枯树虽然被雪覆盖,但里面大部分是干的,所以做饭取暖完全没有问题。
萧玄衣堆好雪围之后,把雪橇犬从绳套中解开,这些狗便到雪地里撒欢儿去了。萧玄衣把木筏的行李卸下来,拉着空木筏去树林里拾柴。
因为没有趁手的工具,萧玄衣只能拣一些枪杆粗细的树枝。为了便于拖运,要把树枝上枝枝杈杈折下来,打成捆。
干这种活儿也不用费心,萧玄衣自然想起了张小盼。象小盼那样的美丽女子,这下羊入虎口,节上难免有亏了,想至此,萧玄衣不由心中一疼。
但这事能怨得着张小盼吗?两个大老爷们落荒而逃,把几个弱女子拱手相让,萧玄衣真想扇自己两个嘴巴。现在也不求别的,只希望张小盼能平安无事。
长久以来,萧玄衣一直认为,自己将来要娶白无双才对,所以一直对张小盼不咸不淡。自从张小盼不见之后,她的一颦一笑,自己何曾一日或忘?
也不知张小盼会不会想他,千辛万苦寄出一封信来,好象和他萧玄衣没多少关系。萧玄衣不禁自言自语了一句:“张小盼,你太懒了。你把苏武的赶羊鞭换成一支箫也不费多少事儿吧。”
萧玄衣一边拾柴,一边胡思乱想,等柴拾得差不多时,夜色也上来了,萧玄衣这才往回走。
谁知走了半天,竟然找不到营地,萧玄衣心里一惊:迷路了。
萧玄衣看看天空,北斗星还没出现,仔细一想,就算北斗星出来了,他也不知道该往哪儿走,因为他出来拾柴时,就没有留意东西南北。
这种情况下,瞎折腾反而可能会越走越远,萧玄衣只好停下来,等了好久终于听到李克用的大声呼喊。
回到营地时,估计已经初更时分,两人开始生火做饭,饭后搭好帐篷,应该已经二更多了。李克用钻进他的貂皮睡袋,萧玄衣依旧打坐。